“你这师傅倒是个有趣的”人未至,声先闻。低沉好听的声音似窖藏多年的美酒,醇香诱人。
一道身影没出黑暗,站定在岚意萧面前。
岚意萧抬头看着眼前男子昳丽俊美的面容,眉头微蹙,那人身量极高,岚意萧需要微仰头才能与他对视,虽然不乏有自己年纪尚小的因素 ,但确实让人不爽。
“舅舅”岚意萧恭声唤道。没办法,谁让他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呢。
“你这小子,怎的还是这般无趣?”君浅止拍拍他的肩膀。真搞不懂他那脾气恶劣的妹子是咋生出个这样的闷葫芦。
“舅舅,神乐生气了吗?”岚意萧低头,清冷的的声音透着纠结。完全不知,此时的他,多像一个正常的孩子。
神乐南央,玉清老祖,还有三七门的人虽然对他同样很好,但有些东西,却是无可替代的,比如,血脉至亲。
在大秦皇族中未感受到的亲情,却在这个突然出现的舅舅身上感受到了。
“你觉得呢?”君浅止轻嗤,他这蠢外甥,当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没办法,天生情商低,和他那个爹简直一毛一样。
“臭小子,你就别想了,那姑娘啊,心中没你,还是早些把你那不靠谱的爹留下的烂摊子收拾了,和舅舅回君家”
“舅舅,你走了,魔门怎么办?”
“魔门怎么办与我何干”
岚意萧:“……。”同情魔门一秒。
君浅止有点忧伤,这臭小子,学他娘什么不好,学一根筋。
这么明显的转移话题,真当他好糊弄啊。
说白了,不就是不想让他管吗。得得得,就让他撞死在南墙上算了。
“罢了罢了,早些休息吧”君浅止揉揉额头,那叫神乐的丫头可不好追啊,只希望,他这蠢外甥能好运些吧。
————
满月如盘,流尘飞雪。几点飞鸟划过,几声啼鸣,伴院墙上树影婆娑。神乐南央俯着身子,肩膀靠在墙上,将自己缩在黑暗中,豆大的汗滴自她额头淌下。
又是那种失控的感觉!却比之前更为强烈。
长落……你在哪……
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鲜血的气息,像有只魔鬼盘踞在她心里,引诱着她,堕向地狱 。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神乐南央不知道 ,也无暇去想。
离开这里,才是如今最该做的。
“暗刺”低吼一声,灵力爆出裹成茧,靠近最近的树木,翠色光茫凝散化作荧光点点没入树干。
——————
“堡主,你快走,我们断后”
月华如霜,人影散乱。
“噗”流矢入肉,带起一片血花。一人倒地,生息渐无。
“云弟!”兄弟的鲜血染红他血色大氅,男子崩溃大喊,血丝布满眼眶。
“够了!我说。”
“堡主!”周遭几人顿时急了。
嗖,箭羽自中间穿过,没入身后树干。
一片寂静,只余风声沙沙,吹落叶几片。
“够了”雪非离皮包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又是一片冰冷“让他们离开”
“好,早如此,不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谓的牺牲吗?”沙哑的声音染笑。
“离开”雪非离伸手止了几人欲开口的拒绝。
“是”不甘却也无奈,若不是他们,以堡主的本事又怎会受制于人。
月色斜,树影散,人心乱。
“现在,可以说了吧”
“杀殿便如此不懂规矩吗,见人交货,这消息,也当是如此”
“呵,如你所愿”杀殿深知那雪非离的脾气就和那茅坑里的石头一般,让他再退一次几乎不可能。
况且,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自信的。
可惜,杀殿忘了一个词叫“现世报”,忘了一句话叫“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红色的身影如鬼魅无声突现,停在雪非离对面,面如皎月,剑眉星目,一对桃花眼勾人夺魄,却丝毫不显女气。
“她在……三七门”雪非离闭眼,不去看这一袭红衣张扬的狂妄少年郎。谁能想到闻名江湖的杀殿竟是如此年轻的少年郎,看这年纪,应当刚刚及冠吧。不仅如此,他还狂妄至极着一袭红衣,偏偏,还当真无人能将他从黑暗中找出。
至今,所接任务,无一失手。他所创立的杀殿也稳居,江湖第一。
“雪堡主很……”红艳如染血的唇边,勾起的弧度僵住。
“噗”利刃入肉,剑光散乱,如片雪,纷纷散落。
残影道道,风声呼啸,红与白相交,血花飞溅,落在谁身。
杀殿面色凝重,飞快闪避,火焰刀出鞘,衣袂飘飞。
轻敌了……
他竞忘了,不到最后一刻,便算不得成功。
竞犯了这般低级的错误!
杀殿虽是心中懊恼,手上动作却也不慢,然而,错失先机,已落了下风若对手平庸倒还好,可偏偏是少年时便声震江湖的雪非离。再战,只是徒劳。
以他的速度,身法,想脱身也应不是难事,偏偏这雪非离竟是拼的受伤也要将他缠死在这里。
也是,他死在这儿,便是知道了消息又怎样。
他的女儿,依然是安全的。
“哟,真是兄弟情深啊,还敢回来”袖箭破空,射向雪非离身后。
雪非离一惊,落雪剑急挥,雪色剑光劈向疾驰的袖箭。
红影一闪,空余夜色沉沉,呼呼风声过耳。
落雪剑虽快,却不够冷,雪非离,他羁绊太多,终究做不得绝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