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球,还打到了他的手。
她的力度有点大,“啪”地一声,连同拍球的声音一起,他的手背泛起红。
齐欢没管,带球运了两步就投篮,狠狠把球投向该投的地方。
她不管不顾,用的是蛮力,像是要把全身的力都发泄般砸出去。
“哐——”
球砸得篮筐都发颤,声音震得耳膜也发颤。
没中。
颤动的耳膜慢慢恢复。齐欢垂头,汗滑下来,又微微仰头喘气。
球落回地上,自由弹跳几下,最后骨碌滚动。
“痛快了么。”
站了半晌听到陈让的声音,她回头。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场边又回来,扔给她一瓶水。
她接住,气息缓和,稍有起伏。
他说:“痛快了就回家。”
堵在胸口的郁气消了大半,随着砸到篮筐的那一下,烟消云散。
齐欢抹了抹额头的汗,没说什么。她抬眸看他,想说话,一直没有开口。
良久,她恢复正常,说好,“我回去了。”
没把矿泉水拧开,她拿在手里,冲左俊昊和季冰颔首,朝路口走。
快要离开球场尾部路灯的笼罩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就着回头的姿势一愣,“你……?”
陈让穿上外套,手插兜,是最初见时下巴微抬和一贯散漫的模样。
“走。”
只有一个字。
她怔然,他等也不等她,已经越过她身边自己往前。
反应过来,她马上跟上。
从球场出去,到路边,陈让拦下的士,齐欢愣愣跟着坐进去。
他说:“地址。”
“什么?”
“你家。”
她明白过来,报给司机。
车门关上,齐欢侧头盯着他,“我们……”
他拿出手机玩,“别跟我说话。”
“为什么……”
“打球累。”
“……”
齐欢很想问。问现在是什么情况,问他为什么跟她打球,还有很多很多,自己也讲不清的问题。
因为他这句别和他说话,全都闷在肚子里没法开口。
车一路开,景致越来越熟悉。司机把车停在她每天出入的路口。
陈让头也没抬,玩着游戏,“你可以下去了。”
“那你去哪,回家吗?”齐欢问。
“不然呢?”他仿佛觉得她问的是个白痴问题。
她哦了声,没再废话,乖乖下车。跟他挥挥手,说过再见才关车门,转身往家门走。
这一片都是独栋小楼,环境安保都是一等一。
齐欢进了大门,回头看,那辆出租车还停在那没走。
再往前,等她快到家门口时,才听到外面引擎发动,车轮碾过地面,慢慢驶离。
声音渐小,渐远。
……
齐欢回到房间,收到一条短信。不是陈让,而是左俊昊。
【妹妹呀,你到家没。】
她正编辑文字打算回过去,他很快又发来一条:
【我看你跟陈让一块走出去,他那臭脾气肯定把你扔在路口了是不是?】
顿了一下,她删掉编辑好的内容,摁了一个“没”字,不等一句话打完发出去,左俊昊又来:
【我都领教过几百回了。】
【哎。】
【你在哪,我们过来送你回去吧,大晚上你一个女的。】
她的手停住。
窗外天有些黑,乌漆漆的,但暗是暗,还是能看到云层里隐约的熠熠亮光。
好半天,齐欢回过去:
【谢谢。不过不用啦,我已经到家了。】
陈让没有把她扔在哪里。
十五分钟的士,由那一边的篮球场开到这一边。
他陪她途径了禾城的一小片,从随便的街道,一直到她家门前。
不耐地冷言冷语,甚至一贯地不愿多说几个字。却一直和计程车等在路口,确保她踏进家门,无恙平安。
他比光影更晃眼,只一个注目,就让人难以错开视线。
……
晚上要上自习,晚饭都没吃就回了教室。庄慕还是气不过:“你刚才干嘛要拦我?我他妈就应该给他一拳,他了不起,我们难道就是好欺负的?”
半天没听到回答,庄慕一瞧,就见她盯着空气若有出神。
“你怎么了?”他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齐欢回神,出乎意料的却是问:“那人是谁?”
“哪个?”
“刚才那个。”
庄慕一愣,“他陈让啊!你不知道他是谁?开玩笑的吧?!”
齐欢不解:“我应该知道他是谁?”
“你不废话么!”庄慕纠着一张脸,“你还记得上个学期那次全城统考不?所有高中包括咱们私立全部统一考卷,出分数后统一排名,你是咱们敏学高一年段第一,也是全城第二。”
作为敏学私立高中的一员,齐欢简直是股清流。她初中从另一所私立转来敏学的时候,学校就差放鞭炮外加倒给她发奖金以示欢迎。
提起这件事,齐欢点头:“记得。”她当然没忘。
庄慕说:“那你应该有印象啊,第一的就是陈让!”
轮到齐欢怔愣。
“我跟你讲,陈让他们那群人是出了名的不要命,跟社会上的干过架,次次都闹得挺凶。他好像惹到了人吧,隔三差五有人找他麻烦……妈的,就这样还他妈天天考第一,一中那些书呆子真是读傻了,连他都考不过!”庄慕撇嘴,说着看她,“你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