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暮色时分。
阿坤从屋外快步回来。
“九哥,事情都办妥了。”
宴九坐在桌边,喝着茶水,随意地问了一句:“他们怎么说?”
阿坤如实回答:“他们都很高兴。”
其实何止是高兴啊,分明就是得意到不行。
要知道,但凡敢背叛旧主子,还敢撬主子墙角被当场抓住的,向来都是砍断手脚,丢海里喂鱼的,可九哥不仅不杀,还甚至要送货给他们。
这让那群人就以为是九哥怕他们的新主子,所以不敢动手,临走前那嚣张的样子别提多欠揍了。
一想到他们那得意的样子,阿坤就忍不住低低问道:“九哥,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已经全都结束了,只要船只一入关口,咱们的人一扣下,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实在是没必要怕那群人啊!
此时,宴九端着茶杯,眺望着远方,微勾的唇角里是浓浓的阴霾,“我们在这里受了那么多苦,难道不应该回敬一份大礼给他们吗?”
“难道九哥你有什么好的想法?”阿坤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劲。
宴九回神,冲他轻笑了一声,“想法自然是有的,到时候会有一场大戏免费请你看。”
阿坤这下眼睛都亮了,“好啊好啊,我最喜欢看戏了!”
他误以为宴九是把那伙人一锅端了,一并送去关口。
可实际上,宴九做得比这个要绝多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她按照前世那般依旧偷偷买通了一名船夫,打算装作要把阿坤送走的样子。
然后,等到约定的那一天深夜,那群人果然踩着时间点过来了。
一个个都耀武扬威地喊了一声:“九哥。”
身旁的阿坤看到他们就来气,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反倒是宴九神情平静,甚至嘴角还勾着一抹笑,“既然都来了,就去搬货吧。大家兄弟一场,也算是好聚好散。”
为首那人哈哈一笑,“九哥真是聪明人!你放心,我们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虽然我们走了,但以后有兄弟们一口饭吃,绝饿不着你。”
“是啊九哥,你就放心吧,咱们兄弟一场,怎么着也会让你吃饱饭啊。”
“没错没错。”
那群人笑得格外猖狂。
身旁的阿坤听了气得恨不能上前撸袖子揍人,却被身边的宴九给制止住了。
她笑了笑,脸上一点怒意都没有,“也好,既然刘东你有门路,那以后大家有钱一起赚,有饭一起吃。”
这话在那群人的耳朵里无疑是服软的讯号,于是刘东便越发的嚣张了起来,“还是九哥聪明,知道什么叫顺应大局,不像有些人真是蠢笨。”
阿坤被这么指桑骂槐了一番,很是不服气。
“你!”
宴九当即打断,“阿坤,带他们去船上,让他们挑货。”
“九哥果然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说完,那几个人就一摇一摆地上了船。
那姿态完全就是打了胜仗一般。
宴九看着那群人上了船后,笑容逐渐敛了起来。
朦胧的月光落在她精致的面容上,染上了一丝神秘和冷意。
只见她先是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随后又将腰间的匕首拔了出来,很是果断地在自己的手臂上扎了一刀。
她下手不算轻,血顿时涌了出来。
可偏偏脸上像没事人一般。
在等待了半个小时后,有车子从远处行驶而来。
那人一下车,就询问:“不知大小姐找我这么急有什么事?”
宴九看着眼前这位才不过一个星期没有见面的徐清,心里不禁凝出了一抹冷笑。
可脸上却摆出了一副焦急无比的神情,“徐助理,我按照你的吩咐把最后的炸药全都放进去了。可谁知遇上了几个不明身份的人!我不敢随便派人进去,但又怕人手不够,你要不然派宴氏的人进去看看?”
徐清这人到底在宴国怀身边做了那么多年,小心谨慎的很,“怎么好端端的会有可疑身份的人进去?”
“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咱们自己手下的人手脚不干净,把这批炸药当军火,想偷出来?”宴九故作慌张地询问。
徐清想了下,大概是不想惊动太多人,“既然这样的话,那没必要派宴氏的人,大小姐和我足够解决这些宵小之辈。”
宴九这时很是为难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如果我可以动手,也就不会寻求徐助理的帮忙了。”
徐清低头一看,就见她的袖子上被鲜血浸透了。
“这是……”
“我抓人的时候受了伤,实在没办法了,否则也不会那么十万火急地求你帮忙。”
徐清看她脸色苍白,的确像是失血过多的样子,顿时眉头皱起。
宴九不露声色地下了一剂猛药,“徐助理,这批炸药必须今晚要在关口才能炸响,要是提前了,爸爸的想法就落空了。”
这话果然让徐清一惊,立刻沉声道:“那就麻烦大小姐在这里守着,我进去帮忙,到时候会有人过来帮忙。”
“好,那就多谢了。”
当徐清的身影进入船只内后,宴九倏地收起来那份焦躁和慌乱,找了个避风处站着。
漫漫黑夜,远处的海面传来阵阵海浪声,异常宁静。
她望着那艘船只,轻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含在嘴角,同时拿出打火机,手指轻轻一按……
“砰——”
突然间,码头上传来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