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世界里总能格外清晰的辨别声音,这些天里白绫夜住在天市帝君的洞府中全靠着分辨各种各样的声音在打发闲暇无聊的时间。久而久之,她常常听得到有脚步声走到窗外,立在窗下许久不曾离开。好像有什么人刻意陪伴着她,在黑暗的世界里感受到无声的暖意。但是这个人是谁,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经常会梦到天火之劫的那一天,前一秒她还抱着北堂心月,下一秒就见到北堂心月跳出她的怀抱迅速远离她。紧接着就感受到双眼灼热的疼痛,她的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她伸出手试图摸索前方,又被火焰灼伤了手。她不知所措的向后一退,身子一倾,只感觉到有一道清风绕在身侧,接着落入一个熟悉安全的怀抱。
似曾相识的味道和温度,好像不是第一次被这个人抱在怀中。可是在双眼无法视物的情况下,她根本无法分辨对方究竟是谁。因为双眼的灼痛,就连听力也朦胧起来。虽然听得到那人的声音就在耳畔,仍旧无法洞察对方的身份。
那人唤她,“小夜!”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走进房间,白绫夜知道来的正是这几日负责给她换药的小仙童,承焕。
“星君醒的好早,是因为眼睛痛得厉害么?”
白绫夜坐直了身子,摇摇头,回道,“这几日已经痛得不算厉害,我……总是觉得窗外有人在看我,承焕,你去替我瞧瞧窗外是不是有人。”
承焕走到窗前看了一遭,周围哪里有人影,于是他走回来一边替白绫夜解开眼前的绷带一边说道,“星君应该是这几日伤了眼睛有些胡思乱想吧,窗外并没有什么人。许是你在帝君的洞府里还住的不习惯,这才总觉得窗外有人。”
她笑了笑,回道,“也许是吧。”
“星君也不用着急,过两日等你眼睛的疼痛稍减,我就向帝君禀明带着你出去逛逛,总是闷在屋子里多半是要胡思乱想的。”
“那要多谢你了。”
白绫夜感觉到眼前的绷带已经被全部拆开,她试探着睁开眼,仍然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她有些丧气,但又不想当着承焕的面表现出来,只能压在心底。她感觉到承焕将药膏小心地涂抹在她眼周,冰凉的触感立刻将眼睛的灼热痛感压制住,这么多天来这份痛感一直都不曾消减,虽然敷药会有所缓解,但她还是意识到了天火之劫的厉害。她实在是不该无视修桀的警告,贸然靠近历劫的北堂心月,也不知道如今的北堂心月又身在何处。
承焕重新将新的绷带缠绕在白绫夜的眼前,接着将一碗药放在她的手中,说道,“星君喝完这碗药好好休息一下,晚膳时分我再来为星君送药。”
白绫夜喝下汤药由承焕搀扶着重新躺好,困倦很快袭来,她听到承焕放轻离开的脚步声,接着便是深眠。
在迷迷朦朦的睡意中,白绫夜感觉到有人走近她的身侧,轻罗软缎的衣摆带动了一阵清风,她下意识抬手去抓,一不小心就抓到了那人的衣袖。她也立刻从朦胧的睡意中清醒过来,发觉自己手中抓着的衣袖并不是幻觉,这才问道,“你是谁?这些天一直在窗外徘徊的是不是你?”
对方许久都没有回应,因为看不到对方的表情,白绫夜开始迟疑和犹豫,原本紧紧抓着的手正慢慢疏离。这时,她听到对方轻声笑了笑,带着些许的无奈,回道,“是我。修桀。”
因为太久没有听到过修桀的声音,白绫夜实在是无法仅凭听力来判断他究竟是不是修桀。但是语态中的熟悉,似乎是一个与她有过不少交集的人。
“你真的是地尊么?”
那人轻咳了两声,略带威严地问道,“难道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么?看来你在凡间待的太久,的确忘记了不少事情啊。”
声音的确很熟悉,可白绫夜心里有说不出的违和感。她如今身处天庭,即使是暂居在天市帝君的洞府中也不可能有哪位仙君敢假冒地皇修桀的身份。但是这个人给她的感觉一点也不像修桀,仿佛更亲近一些。白绫夜只好当是自己胡思乱想,因为看不见对方的样子就模糊了自己的判断。
“所以这些天一直在窗外徘徊的人都是地尊么?”
“的确是我。”
“地尊为何不表明身份?”
修桀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衣袖,往一旁挪开两步,回道,“我害怕打扰你养伤,而且这里是天市帝君的洞府,我不能随随便便堂而皇之地走进来,只在窗外看你一眼确认你无碍就好。”
白绫夜却心想,如今的他不还是一样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令他在窗外止步。转念又想到至今为止还没有得到北堂心月的消息,便问道,“地尊可知道如今北堂心月的下落?她的天劫是不是算过了?”
“北堂心月如今已经入了仙籍,在天庭中暂作修养,稍后才会决定去留。等你的眼睛康复也差不多就到了她受封的时候。”
白绫夜叹了口气,抬手扶上眼前的绷带,话虽然没说出口,但修桀已经明白她心中所想,劝慰道,“你也不必担心,你的眼睛虽然是被天火灼伤,至今仍然能感觉到灼热的痛感,但只要安心静养一个月一定可以康复。而且天市帝君可是天庭中的神医圣手,有他亲自照料,你的伤一定可以及早痊愈。只是你凡间洞府中的差事暂时都要假手于人,那两只小妖也不可能上天庭来陪伴你左右。”
她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