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自然也侧目细观,只是看过一眼便不肯再看,犹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暗道对方好俊的皮囊,饶是心宽如他也不禁有些吃味,更休提晏伶衣,想来现在已经是满心娇羞口不能言,真真切切应了那句“面若桃花开,心似小鹿撞”,着实教人心痛。
在漂亮姑娘面前失了面皮,则更教沈言心痛。秉承在大夏混迹十余年所孕育的良好修养,沈言决定输人不输阵,伸手轻轻敲了敲桌子,态度难得端正,“伶衣,吃好了没?”
许是诧异他如此亲密的称呼,晏伶衣不觉一笑,眉眼愈发柔和,“吃好了,难得很饱。”
“你以前经常挨饿?”年轻道士问道。
沈言别有所虑,未曾发觉他微变的神情,便抢着答道,“跟着我混,怎么可能挨饿,不敢说顿顿大鱼大肉,至少营养均衡,小二哥,麻烦来结下账。”
道士想起观中见闻,偏过头微微一笑,阖眸似醉,晏伶衣假装饮酒,趁机悄悄瞟了他一眼,就看到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桌前。
大抵酒楼的小二哥都是一家庙门出来的,催酒催菜不见人影,一说结账则欢若脱兔,好似练过轻功,晏伶衣见状掩唇微笑,想起远在长安的酒楼杂役徐秋之,还有从西域回来就未曾见上的余非晚。
该见的总能见上,也不急于这一时。
再说沈言,他在驻马镇短居两月,对酒楼菜品的银两多少颇有心得,方才已在心中计量过,身上的银子交了饭钱还能有不少剩余,所以他才佯装豪客,“大手笔”的唤过小二。
“这顿饭几钱银子?哦不忙,先给这位道兄拿几个包子出来,可得要肉的。”
“不必了,小道方才已经吃过,不劳沈兄了。”
听他语气客气,沈言赞许的点点头,忽而反应过些什么,“你怎么认识我?”
苏秦想了想,寻思用什么折中的法子来说明,好保全沈言几分颜面,哪道还未开口就被晏伶衣截胡,“估摸着方才他也在山上。”
“哦。”
“客官吃的可还满意,给您把零头抹了,这顿餐饭一共三钱。”
沈言正端着酒盅慢酌,待听到价钱,一口酒就喷出去,坐他对面的晏伶衣早有预见,一撩袖口,好在是挡住了这一遭。
“不要激动。”苏秦好心递过一杯清水,“气返喉口,有损嗓肺,慢慢把这杯水喝下去。”
沈言挣扎着拱了拱手,权当谢过,又顺着他的指点慢慢顺下一杯清水,终是感觉火烧般的喉咙舒服了些,“谢过这位道兄了。”
“沈兄客气了。”苏秦复又一笑,斟酌了片刻,从袖中掏出些碎银抛给小二,“一到这个时候酒菜就涨价,平日里也不见少挣银子,至于吗。”
酒楼的小把戏被点破,小二也不恼,笑嘻嘻的接过银子,“多挣一点,掌柜的给的工钱就多一点,我也就能多攒一点。”
“差不多了?”
小二神采飞扬,“差不多了!”
“提前道声恭喜,有需要帮忙的直接去山上就行了。”
“那还不是妥妥的,肯定会劳烦诸位了,到时候一起喝两杯。”
苏秦揉了揉下巴,神情略有些遗憾,“怕是不能了,师父让我出门游历,恐怕赶不上了。”
“那等你回来再补上,着什么急。”店小二更为乐天。
“有理有理。”苏秦十分赞同的点头。
座中另外两人听的云里雾里,待小二去招呼另一桌客人,沈言才好意思开口问询,“这位道兄,你和这个小二相熟?怎么也不说帮忙砍砍价,昨天这顿饭还能算一钱银子呢,今天就涨了不止一倍,太可恶了。”
“沈兄还打算在驻马镇住上几日吗?千山风景确实不错,值得多留今日,若是沈兄有意,小道为仲渔兄点引此处景致也并无不可。”苏秦适时地挑转话题。
分明是极为无赖的敷衍,却被他说的一本正经,沈言被他说的啼笑皆非,“马上要走了,喏,这不是要做一回护花使者么,顺便在路上赏赏野花,快活似神仙哟。”说罢,他又问道,“听店小二的意思,你是知守观的人,认识我倒也不无理由,但为啥我不认识你嘞?”
“若小道是黄冠女道,沈兄可能就认识了吧。”
“我看差不多。”晏伶衣出声附和,不理会沈言一张红透了的脸。
“你到底是站哪边的!”
“沈兄你失态了。”苏秦在外人面前向来一副士子模样,指责用词都颇为合宜,“在下知守观苏秦,沈兄和这位……”语气稍顿,温和的笑意复又挂在脸上,“和晏四小姐,若是不嫌弃,唤我一声廷溪也好。”
“廷溪兄。”
“**,你就是知守观的苏秦?唉,今儿个可算见到真人了。”
晏伶衣淡淡瞟了他一眼,“粗鄙之语,不堪入耳。”
苏秦只是飒然一笑,不以为意,“正是小道,沈兄在知守观闲住时候,小道正随师长潜修,是以不曾和沈兄见过面,还望沈兄勿怪。”
“哪里哪里,是仲渔多有叨扰才是,倒是让仙长看了笑话。”沈言收起跳脱之色,与他合手作礼,“听闻仙长鲜少下山,今儿个怎么会……”
“我应当虚长你一岁,唤一声廷溪兄便是,莫要叫仙长。”苏秦斟酌着用词,不断剖析雅致的含义,“其实也不是鲜少下山,驻马镇还是经常来的,不过他们不知道……容我孟浪一句,驻马镇的人都不知道我叫苏秦,还以为只是山上一个小杂役。”
“大隐隐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