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建德没有去找孙安祖。他相信自己要找到孙安祖,对方一要会出头把交椅,虽然窦建德是孙安祖起事的风险投资人,但他并不打算去孙安祖那里坐享其成。
窦建德选择了同样在高鸡泊活动已久的高士达,此人自号东海公,手下有一支以高氏宗族为核心的部队,以血亲为核心的部队有特别的凝聚力,唯一的缺点是会排斥其它的加入者,虽然起事很早。这次部队的规模一直没有扩大,保持在数千人的水平。
窦建德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加入高士达没多久,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找到窦建德,要求入伙。其中一些人窦建德还认识,那是当日他交给孙安祖的人。这意味着,摸羊公同志已经光荣牺牲了。
摸羊公孙安祖是被另一支反抗军首领张金称斩杀的。提起揭杆起义者,大家一定会想到杆子那面大旗,上面写着四个霸气横溢的大字:替天行道。天无道。人行之。走投无路的人聚在一起,惩恶扬善,救助弱小,打压恶霸,推翻暴政,这就是替天行道的含义。
但打替天行道旗子的人并不一定替天行道,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也不是每个队伍都会遵守的行动纲领。有一些反抗军充其量只能算匪帮,有时候甚至比暴政者更残忍。
清河人张金称就是这样的人,在拉起队伍后。张金称纵横河北,打过官兵,也抢过百姓,而且还搞三光政策,部队过后,人烟全无。此人也不懂什么叫价级友谊,不讲行规,对同行也下黑手,俗称黑吃黑。
张金称趁孙安祖未防备,突然率领部下发起攻击。将孙安祖杀死。按他的意思,河北地界,唯其独尊,而他的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高士达。这是一个没有理想。没有原则,只相信暴力的人。
收集孙安祖的部下后,窦建德跟高士达的部队扩大到了一万人,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好事是人多力量大。可以办以前不能办的事情,比如清理一下门户,收拾一下张金称。
但坏处也是明显的,人多了打眼,隋朝官府很快盯上了他们。涿郡通守郭绚有点烦,他最近接到一个任务,率领部下去高鸡泊剿匪。这当然是个苦差事,高鸡泊那个地方,湖深草密,除了野鸭味美尚可称道外别无长处,要到里面找到反军,实在难上加难。
但杨广大帝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正当左右为难时,郭通守听到一个喜出望外的消息。自己的对手内哄了。
出奔高鸡泊深处,军营,营中有旗杠,杠上有旗,旗上有字,上书:东海公。一向有序的军营突然炸开了锅,城门被冲开,一队骑兵冲了出来,领头一人身形健硕,面有怒色,后面哗啦啦跟着一大队兵马,出营之后,这些人在此人的带领下径直离开,留下一片狼藉的大营。
不久后,营门口出现另一位大汉,他铁青着眼,望着远去的乱尘,怒吼着说了一句话:“把那个娘们拖出来斩了!”领兵出走的人是窦建德,而后面出现的大汉则是东海公高士达。他们散伙了。
据路边社报道,郭绚要来进攻的消息传来后,高士达为了拉扰窦建德,特意提拔他为行军司马统领军务,但此举显然激怒了高士达的原班人马,高家兄弟纷纷抗议。而窦建德见处处受排挤,一气之下,领着他的七千兵马离开山寨,另立山头去了。这是一个好时机,郭绚点起兵马,准备马上向高鸡泊进发。出发之前,他收到了一封让他惊喜不已的信。
窦建德写信过来请求招安,为表诚意,还表态愿意当带路党(愿为前驱),领郭通守直捣高士达的老巢。惊喜之后,郭绚冷静了下来,毕竟是大隋朝的高级干部,警惕心还是有的。于是,郭绚派出了侦察兵。
消息传回,窦建德确实跟高士达闹翻了,而且探子还带回了一个消息,高士达将窦建德的老婆斩了。杀妻之仇,不共戴天。
这下没什么可怀疑的了,郭绚给窦建德回了信,约定窦建德在前面带路,郭通守在后面跟上,直捣高鸡泊,与诸君痛饮。长河界,郭绚的一万大军抵达这里,这是他跟窦建德约定结盟的地点。为了创造一个和谐的结盟气氛,郭绚下令大军休息。郭绚满怀期待,而窦建德也没让他失望,没多久,窦建德就来了。
唯一让郭绚有点吃不消的是,窦建德不是一个人来的。窦建德领着他的七千大兵。全副武装,杀气腾腾赶到的。冲天的喊杀声在营外响起,郭绚此时的大脑已经被三个字填得容不下一点脑细胞:上当了。
窦建德的确是诈降,他跟高士达的拆伙不过是一场精心排练的好戏。而那个被杀的女子就比较无辜了,史书记载,她是一名俘虏,前些天才安排跟窦建德拜了堂,领了证没两天。有没有洞房就不知道了。
做为征讨将军,郭绚来之前应该调查过对方的底细,听过窦建德同志是怎么对付盗贼的,从那时,他就应该当知道,侠士有时候也是会耍诈的。毫无防备的隋兵被“盟军”杀得丢铠弃甲,仓惶之中,郭通守大人领着数十名亲信逃离了战场,可对方不依不饶,一直追到平原郡。将郭绚斩于马下才算收工。
战胜了郭绚,窦建德展现了其杰出的军事才能,他真正成为这支部队的行军司马。但还没到放松的时候。你越强大,你的敌人也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只有不断通过考验的人才能称得上真正的雄者。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