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家的宅院建在山上,名叫枫谷山。
山下有条湖,呈月亮形状蜿蜒于山谷间,湖上常会有一片薄雾横跨于顶,站在山顶向下望去,朦胧的仿似正踩在云上俯瞰冰湖、暮云与碧山。
枫谷山顶的一家别院,便是贝家的宅院。
宅院的前院是一家之主贝亦铭为老婆开的“因缘和合”拍卖店,离市区较远,是以贝勒自大学开始,就不常在家住。
这么些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顶多会在家里住上一个月,且卧室十分简洁,一台笔记本,几本书,一些老相框。
贝勒这次住在家里,还是因为贝壳的生日。
“哥。”贝壳接到何拽已经从阜宾出发的短信息后,思量了片刻,推门走进贝勒的卧室。
早餐后,贝勒未去公司,与家里二老在楼下闲聊。过了没多久,接到一通短信,便借口上楼休息,一直没出过房门。
贝壳进来时,贝勒漫不经心地倚在床头,一身灰色休闲衣,短发干净整齐,侧脸英俊而柔和。室内空调无声旋转,温暖得很。
在贝壳眼里,贝勒永远是冬日里的那抹暖阳,每次出现在她面前,不仅令她的人暖洋洋的,就连心都会暖暖的。
今天,此刻,贝勒却在贝壳的一声“哥”后,继续发着短信息,头也不抬地轻“嗯”了一声算是应了而已,对贝壳不理不睬,莫名有些疏离。
贝壳微微蹙眉,权当是自己瞎敏感,笑着趴到贝勒旁边,撑着脑袋,戳他的硬腰,小声说:“哥,帮我个忙吧?”
“说。”
贝勒的态度太过平淡,贝壳似乎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切入了,顿了一会儿,索然无味地将脸埋在枕头底下,闷闷地说:“现在没事儿了。”
贝勒闻言终于抬头,意味不明地盯着贝壳的脑袋看。
贝壳蔫蔫的,哼哼声都变得十分无力。
哼,贝勒眯了眯眼,十分不满地想,还真是女大不中留。
“猪哼哼呢?”贝勒用手机砸了砸贝壳的脑袋,“什么事儿,现在说吧。”
贝壳蓦地笑了,从枕头底下伸出脑袋,露出漂亮的笑脸,那笑脸简直是豆蔻枝上的一朵小白花,纯洁美丽的很,“哥,我同学他们从学校那边过来了,要帮我庆祝生日,我想下午去跟他们汇合,你……”
“叫我跟爸去给你说情?”贝勒先发制人道。
“嗯……”
贝勒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严肃,如同面对一份重要合同,“贝壳,告诉我,你今天是不是一定要去跟你的那些同学汇合?”
贝勒此时凝重的表情,贝壳从未见过,微微一怔,随即轻轻地点了头。
贝勒尖锐的双眼盯了贝壳许久,贝壳目光坦然,却也有不易察觉的僵硬,双手攥得很紧,在暗中与谁做着较量一般。
半晌,贝勒轻声笑了,“随口一问而已,吓到了?”
贝勒的性格简直与贝亦铭如出一辙,特别腹黑,常人无法探明他的心思。
贝壳再聪明,也拿不准他爸的态度,对他哥自然也一样,很难猜明他的意图,僵着脸随意扯笑道:“你妹妹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
“走吧。”贝勒忽然起身,径自向外走,“我就你这一个妹妹,什么时候有求不应了?”
贝壳看着老哥的潇洒背影,心里清楚,他肯定知道了。
心里一酸,快走几步,从贝勒身后搂住他的腰,讨巧地笑:“哥最好了!”
贝勒反手一抓,胳膊搭在贝壳的肩上,搂着她,轻描淡写地说:“如果等你结婚那天还能这么说,哥就满足了。”
一瞬间,自责漫及了贝壳全身。
她想,是不是各自结婚后,这样令她欢喜的兄妹情,会不会真的变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