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横和冯癞痢好勇斗狠经验丰富,一看孙天化等人的架势,配合默契的站在李茂左右,冯癞痢双手拉上袖箭,雷横拎起几凳。
场面一触即发之际,生药铺的药匣子后面传来一声轻咳。
“孙寡嘴,你有病吗?有病就进来抓药,没事儿堵着门,生药铺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李茂等人齐齐望去,孙寡嘴等泼皮缩了缩脖子,气焰顿时弱了三分。
李茂猜出说话的这位是谁,看面相和西门庆有五六分相似,一身穿戴俨然富家翁,正是西门庆的父亲西门达。
西门达呵斥了孙天化等人,转而笑着朝李茂拱手。
“李秀才,不要与泼皮闲汉一般见识,老朽早闻李秀才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才貌出众,快快请坐。”
西门达请李茂坐下,又命铺子里的伙计上茶,好一通把李茂夸耀。
伸手不打笑脸人,西门达这么大岁数净挑好听的话说,李茂哪能摆脸色,耐着性子虚以委蛇一番。
“李秀才可是身体不适?”西门达总算收住了不着边际的闲嗑,“我家郎中在清河县大有名气,药材都是地道的川广药……”
“西门员外,我确是来找郎中,但看病的却是这位兄弟。”李茂一指雷横,“还请郎中快来看看,他刚才吐了血,着实耽搁不得。”
“年纪大了精神不济,是老朽怠慢了。”西门达说着正准备让伙计去找后院熬药的郎中。
咻的一声破空声传来。
“秀才小心。”
雷横几乎是条件反射将手里的几凳掩在李茂胸前,咔嚓声中几凳破碎。
一支弩箭被崩飞,好巧不巧的正中西门达的面门,射中西门达的时候,力量之大将西门达带着飞了两步远。
中箭倒地的西门达额头上多了个窟窿,鲜血喷溅嗤出一尺高,身体抽搐几下再也不动弹了,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显然死不瞑目。
在雷横用几凳磕飞弩箭的时候,李茂同时被雷横拉倒在地。
看着不远处死于非命的西门达,李茂的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跳到嗓子眼,如果不是雷横动作快,他的小命已经没了。
弩箭破空咻声不断,堵门的孙天化等泼皮无赖倒了大霉。
有三个泼皮被弩箭命中脑袋毙命,孙天化的肩头被贯穿。
直到此时他们才回过神来,狼哭鬼号的痛叫声几乎能震破人的耳膜。
“窗户。”
冯癞痢擅长弓箭,看到弩箭射来的角度,急忙对雷横大喊道,“弓弩手在斜对面的楼里,大门出不去。”
雷横多了个心眼,低声叫李茂不要动,他就地翻滚来到已经死去的西门达身边,一脚勾起西门达去撞临近的窗户。
西门达的尸体撞开窗户之后,尸首还没落地,噗噗声响,身上竟然多了五六支弩箭。
李茂恰好看到这一幕,心儿凉了半截,有人想杀他?
这可真是祸从天降,他没得罪谁,而且动手的肯定不是西门庆,哪有为了解气连自家老爹也干掉的儿子?
冯癞痢抽了一口凉气,“最少有两个弓弩手,而且,这是神臂弩……”
冯癞痢此时认出弩箭的制式,整个人都不好了。
神臂弩啊!那是军中利器,连乡兵团练都没有资格装备的好家伙。
“箭上有毒。”
雷横见窗户走不通,回首去看生药铺的大门,发现除了一箭毙命的泼皮,那几个伤在胳膊腿的泼皮也没了声息。
孙天化靠着大门席地而坐,脸色乌青,身体快凉透了。
“秀才老爷,你这份差使,要命啊!”雷横同样胆寒。
真刀真枪他来者不拒,但遇到这种放冷箭暗算,还在箭上抹毒的对手,稍有不慎小命不保。
李茂这个秀才老爷到底得罪谁了?非要置李茂于死地。
李茂额头沁汗,他想说我去年买了个表,神臂弩,毒箭,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才会下这样的死手?
但是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大门和窗户都被弓弩手封住,躲在暗处的敌人不可能让他们安心躲在生药铺里等人报官来救。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弩箭咻声再起。
哚哚声中,几缕火苗在生药铺的大门内燃烧。
李茂三人不禁骇然,躲在生药铺里肯定会被烧死,冲出去会被神臂弩射杀。
这绝对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杀局,无解。
火势蔓延的很快,浓烟四起,李茂把茶盏里剩下的茶水取来,将衣衫的下摆撕成一片浸湿。
“雷横,冯癞痢,用湿布掩住口鼻,否则一会就呛晕呛死了。”
雷横和冯癞痢见李茂说完先把嘴和鼻子捂上,他们接过湿哒哒的衣衫碎片有样学样。
被烟呛的发晕的脑袋果然清醒许多,雷横咳嗽说道:“秀才老爷,往里面走,火势一起必然有人救火,我们从后面趁乱逃命。”
遇到这种危急情况,李茂也没了主意,只能跟在雷横身后匍匐前进。
生药铺的大门很快烧毁,浓烟冲天火光闪烁,等他们爬进生药铺后院。
街面上终于传来惊呼声,显然是才发现西门生药铺的变故。
西门家的后院还没起火,但是天井处横着一具死尸,尸体的脖子上贯穿一支弩箭。
不远处熬药的砂锅已经开了,发出咕嘟咕嘟的沸腾声,估计是西门达口中的郎中。
冯癞痢看着郎中脖子上的弩箭,一把拉住想要起身的李茂,对雷横说道:“弓弩手大概在狮子楼和左边的几棵大树上,我手里有两支袖箭,先吓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