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哥,子纯的怨气怕是撒不出来了。”
应伯爵看到李茂和李拱璧联袂离去,恨恨说道:“温秀才不是说李茂县试不第吗?怎地突然成为头名案首,温必古诓我们?”
子纯是谢希大的表字,屁股上的棍棒打杀才将将结痂,每日里趴在床榻上嚎叫,央着西门庆等人帮他报仇雪恨。
西门庆也答应替谢希大出气,哪曾想穷秀才摇身一变成案首,任意拿捏的鸡崽子成了浑身是刺的刺猬,让西门庆等人顿感无从下手,一脚踢中铁板也不过如此。
西门庆沉默着没说话,骑马路过狮子街的时候,看见好几个轿子,马匹朝王招宣府门外聚拢。
无一不是清河县的头面人物,诸如东平府团练副使吴骧,衙门里的华主薄,巡检张懋德和伯父张大户等等,还有知县李昌期父子和李茂。
西门庆皱着眉头,眼前所见不亚于当头一棒,将一年来意气风发的他打醒了。
他再怎么扑腾,在清河县城依旧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土财主……的儿子。
应伯爵帮嫖贴食察言观色的眼力劲儿准着呢!
看出西门庆心中不高兴,自然是要灭人家的威风涨自家的志气。
“华主薄还欠着庆哥五十两银子,不如让华主薄出出力,庆哥也搏个官身儿?”
“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我去衙门里做什么?押司小吏吗?没甚用处。”
西门庆不学无术,但衙门里的事儿门清呢!
倒是应伯爵提醒了他,让应伯爵附耳过来道:“你去给华主薄透个话,让他回头将王招宣府上的事情讲与我听,我今天在丽春院等他。”
应伯爵听说又可以去丽春院花差花差,心花怒放嘴巴合不拢。
“庆哥放心,我这就过去传话。”
心里想着李桂姐那娇俏的模样,下双陆棋子时倒要趁机摸两下那葱白般的玉手,看看到底是什么**感觉。
西门庆心情郁闷的时候,王招宣府上热闹非凡。
虽然称不上谈笑有鸿儒,但绝对往来无白丁。
能进王招宣府大门最差的也是秀才老爷,这就是王招宣府的贵气和底蕴所在。
如西门庆等人那帮闲杂,自己个儿都没勇气往前靠。
李茂在来时的路上已经问清楚王招宣为何宴请清河县的知名人士。
原来幼子王采提了一门亲事,亲家那边乃是京城中的一个六黄太尉的侄女,与王招宣府门当户对。
这种联姻可谓强强联合,自然是要屋子里吹唢呐让宅子外面听听音儿。
王招宣是清河县首屈一指的贵族,又要娶了太尉家的侄女儿,本地有身份地位的争抢着来捧个人场,沾沾喜气与有荣焉。
李茂再次感叹投胎是个技术活,王采王胖墩儿才多大年纪?叔丈人来头就这么生猛。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典型的招人羡慕嫉妒恨。
走进正门,高贵奢华之气扑面而来。
李茂上次翻墙进入王府落脚的地方是后宅,没看仔细,此时再看王招宣府上的气象也被震撼了一下。
心说怪不得李拱璧求着李昌期要来看看,和王府一比还算规整的县衙就是破瓦寒窑啊!
迎门朱红色的匾上写着三个大字,节义堂。
门口两侧挂着木雕对联,用隶书写着:传家节操同松竹,报国勋功并斗山。
再往正厅看,居中挂着一幅影身图,正是王家之祖太原节度汾阳郡王王景崇的画像,蟒袍玉带,面目威仪。
李茂眼睛被晃了一下,心里嘀咕这画未必是写实的,因为越看越像武圣庙里的关二爷。
王逸轩今日为东道,自然不能四平八稳的坐着东道主的位置不动弹。
他蒙祖、父荫得了个不小的散官官职,可手中并无多大实权,想在清河县作威作福少不得眼前这些人捧着,花花轿子人抬人,此中妙处他岂能不清楚。
“张员外,快坐快坐,前些时候听闻张员外身体有恙,看今天的气色是大好了啊!”
“吴大人,团练副使的副字快要去掉了,恭喜恭喜。”
“李大人客气了,某还要称你一声贤弟,令尊李讳山岩与家父同在严州为官一任,算来亦是世交啊!”
……
王逸轩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前来的宾客皆有如沐春风之感。
作为旁观者的李茂不得不暗暗竖起大拇指,都说三代才出个贵族,王招宣王逸轩贵气逼人却也平易近人,情商绝对满分。
眼前一幕在李茂看来就是古代版的交际场俱乐部,王逸轩的地位最高,乃是清河县官面上的带头大哥。
手底下这帮小弟身份也不一般,李昌期就不说了,破家县令百里侯。
吴骧是团练副使,华主薄是正八品,张员外是清河县首富。
张大户?
李茂听到这不由得多看了张员外几眼,这位就是把潘金莲倒贴给武大郎的张大户吗?
由此又联想到潘金莲那个出了名阴险毒辣的淫妇,这时候应该年纪不大,还没进张大户的家门吧?
同辈互相寒暄了一遍,接下来就该大人们介绍自家孩子。
头一位是张大户的二侄子张懋德,大小是个九品巡检,清河县官场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
接着是李昌期的儿子李拱璧,衙内嘛!当然要重点介绍。
轮到李茂的时候,李昌期代为介绍,无非是点明李茂秀才案首的功名,提提老师陈文昭的官职。
李茂觉得李昌期不管为人怎么样,待人接物没得挑,三言两句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