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朵卓玛面色凄然,“是没有饿死一人,但是他们现在还是人吗?为了填饱肚子,他们吃了草根,树皮,为了给婴儿吃饱,母亲甚至割下了腿上的肉给婴儿熬了一碗肉汤……”
梅朵卓玛一边说一边泪流满面,唃厮啰人的处境,比她说的只会更惨,惨到超乎她的想象,她对李茂的恨意大半来源于此。
人都有恻隐之心,李茂想熬鹰,但把鹰犬熬死了可不是他的目的,他转首对雷横说道:“带人去看看她说的情况是否属实。”
这个时代不讲人道主义精神,但李茂不想做的太过火,他想让唃厮啰人和西夏人听话,手段必须有,但不能太过苛待,不能埋下仇恨的种子。
梅朵卓玛痛的没有力气站起来,听到李茂命人去查问,她突然觉得有些茫然,双眼无神的看着李茂,很想相信李茂不知情,可事实摆在她面前,眼见为实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时间不长,雷横去而复返,脸色不是很好看,下意识的瞥了梅朵卓玛一眼,隐约闪过一丝歉然神色。
“大郎,不是我们的问题,每天定量的饭食都发给了唃厮啰人,但军需官只管送粮米,如何分配是唃厮啰人和西夏人自己管,其中有些唃厮啰人和西夏人强占了别人的口粮……”
李茂嘴角微抿,这和他的猜测十分贴合,梅朵卓玛却双眼瞪大,难以置信道:“不可能,我的族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分明是你们……”
“是真是假一看便知,你若不信,可以随我一同前往。”李茂几步走到梅朵卓玛面前,伸手将其从地上拉起来。
梅朵卓玛浑身疼痛,像是小猫小狗般被李茂拎着走,特别是受伤骨折的胳膊,滋味难以让她忍受,为了不发出声音示弱,险些把嘴唇咬出血来。
“横哥,叫上林冲和鲁达,把俘虏全都集中起来,挨个询问,但又抢夺他人食物的行为,一律拿下。”
李茂没有过亲身经历,但是影视剧和中的牢头狱霸情节不少,又关乎自身的生死存亡,为了活下去,人性的阴暗面往往会被无限放大。
过万俘虏被驱赶集中,一时间哭喊声,咒骂声不绝于耳,俘虏虽然已经老实很多,但这次宋军上下面色不善,很多俘虏预感有不妙的事情发生,摩擦在所难免。
直到有几个俘虏被打断胳膊腿,俘虏们才听话很多,以唃厮啰人和西夏人区分,在保安军校场上分做两团。
孙定已经从雷横口中知道事情的经过,险些把他吓死,如果李茂被梅朵卓玛行刺身亡,这个后果别说他承担不起,把眼前这些俘虏都杀光也难以挽回啊!
作为押司出身的孙定,对牢头狱霸之类的行径见过的太多了,很快理出头绪,让俘虏们互相检举揭发,或拉拢打压,或分化欺压,事情很快就调查的明明白白。
唃厮啰人有十几个武艺不错,又是亲戚关系,自然抱成一团求活,对自己的族人也毫不手软,十几个人强占了上百人的口粮。
像这样的小团体有七八个,他们吃稀饭也没有挨饿,而那些被抢走口粮的唃厮啰人只能饿肚子,而且他们还可着固定的人薅羊毛,才会发生梅朵卓玛所说的惨相,母亲挖腿上的肉给婴儿熬汤的事情也丝毫不假。
唃厮啰人这样,西夏人中也差不多,强壮的欺压孱弱的,稀饭吃的管够,被夺走口粮的人只能忍饥挨饿。
至今没发生饿死人的情况,只能说运气使然,这时候是夏天,能果腹充饥的东西多,换做其他时节,分分钟饿死几百人不是个事儿。
“大郎,这是个收心的机会,不能心慈手软了。”孙定知道李茂想要把这些俘虏收归己用,原本是想慢慢打熬,突然发生这种事,倒是个收买人心的好机会。
李茂也是这么想的,看着被揪出来的“蛀虫”,命人把这些“害群之马”统统绑了,大约有两三百人,全都被强压跪在地上。
他走到点将台上,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人群,目光继而转移到梅朵卓玛身上,“你懂西夏话,也能说番部言语,我说什么你翻译给他们听,声音大一些。”
梅朵卓玛忍痛点头答应,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她去找李茂算账,恨不得杀了李茂,结果却是唃厮啰人自己内部出了问题,这让她分外觉得羞愧,后悔。
李茂双手抬起,“你们是俘虏,或者是战场被俘,或者是我出钱买来的,相当于我的私有财产,谁见过有人不爱惜自己的财货吗?”
“古人有句老话说的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不能相信西夏人,不能相信唃厮啰人,但是我没有把你们赶尽杀绝,因为你们身上还有利用的价值。”
“每天只给你们一顿稀饭,是怕你们吃饱了有力气了会逃离,叛乱,但我扪心自问,没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你们有的人挨饿,并非是我李茂居心叵测,而是你们自己人做的太过。”
……
“看看这些人,他们是你们的同袍,族人,可是他们做出的事情呢?比我这个曾经的敌人如何?”
“他们这么做坏了我的规矩,规矩定下来就是为了遵守,违反了就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横哥,你行刑,把他们全都砍了。”李茂一番慷慨陈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明白,而后一声令下。
雷横手持朴刀,带着几十个宋军汉子来到被绑着跪在地上的俘虏身旁,一刀一个砍掉首级,鲜血喷溅染红了校场的一小片区域,血腥味熏的人胃里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