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女眷们晚上在炊饼店里凑合一夜,他和武大郎去乔山家里将就一宿。
明天抓紧时间把宅院买妥当,他把这个想法说了之后,独把武大郎叫到了一旁。
“哥哥,我家小妹的事情你也知晓,炊饼店这几天的进项可否先给弟弟支用,等月末盘了账再从我那份进项中抹除……”
李茂话没说完,武大郎当即怒了。
“兄弟莫不是瞧不起武大?再说这种话,武大马上卷铺盖走人,没有兄弟帮衬,武大早已携妻带女流落街头,区区二三百贯钱,武大的心还没生蛆哩!”
“哥哥不要生气,亲兄弟还得明算账,银钱收支不能是一本糊涂账,这件事必须听我的,家中留一百贯做本钱,余下的哥哥帮我准备好放在姨母那,明天就去把小妹赎买回来。”
李茂对武大郎的仗义心下感动,但他不能让老实人吃亏,同时也要让武大郎明白账本的重要性。
现在几个人就能忙过来的炊饼店,将来能不雇人吗?
钱财无小事,“员工”多了各种花销肯定多,不把这个根子扎好,账目不清生出罗乱才是麻烦。
武大郎听了李茂一番讲述,听的也不甚明白。
但二话不说把这些天积攒的银钱数好称量好,将一百七十多贯银钱交到了李茂姨母手里。
姨母刚止住的眼泪又夺眶而出,她怎么能不思念卖身葬父的小妹。
手里攥着装银钱的褡裢,仿佛攥着小妹一样心怀激荡,她梦想过把闺女赎买回来,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李茂安顿好了晚上的住宿问题,离开炊饼店直奔县衙。
老师陈文昭的那封信今天必须送到,还有一个时辰才天黑,这个时间拜访李昌期,没准能蹭顿饭。
在东平县进出了几次县衙和府衙,李茂已经有了和官府打交道的经验。
来到县衙门口,将早已写好的类似名刺的帖子递给一个衙役,顺手塞给对方五枚大钱。
“烦请通传一声,东平士子李茂前来拜访李知县相公。”
相公这个称谓现在还没有烂大街,但也由宰执丞相专属演变成下层官宦的尊称,内宅里妻子也开始流行把丈夫叫相公了。
李茂面前这个衙役眉开眼笑的应着,攥着铜钱的手非常用力,像是能把铜钱攥出水来。
敢情这位是新来的皂隶,第一次收这种“好处费”,太激动了。
皂隶进不了内衙,把李茂的书信交给一个嬷嬷。
时间不长,皂隶竟然看到县尊的公子出来,让,皂隶又觉得手里的五文钱扎手了,患得患失都写在脸上。
李茂看到比自己略矮的少年,记起是李昌期的儿子,那天可是被吓的够呛,裤衫都尿了,现在看起来倒也有模有样。
对这种衙内官二代,他前世见多了,心里瞧不起表面上绝对滴水不漏。
李拱璧脸色仍然有点发白,但也是个知礼数的,开口称李茂为世兄。
这是从陈文昭和李昌期同年那论的关系,可见李昌期对李茂没有轻视。
李茂和李拱璧联袂进了内衙,花厅内已经摆饭。
李昌期居中而坐,夫人刘氏在左侧相陪,那个小丫鬟正在往桌案上添碗筷。
李昌期自持身份没有起身,开口带笑招呼道:“贤侄从东平县过来还没用晚饭吧?坐下一块吃吧!”
李茂没有矜持,礼数做足道了声谢,坐到李昌期的右手边开吃。
古人讲究寝不语食不言,这顿饭吃的有点安静,李茂耳边都是咀嚼食物的声音。
吃的差不多了,李茂放下碗筷,刘氏立即对丫鬟说道:“玉钗儿,去沏一壶好茶来。”
李茂见刘氏吩咐完之后径直离开花厅,从始至终甚是冷淡。
心中不禁揣测,那天李昌期扔下老婆儿子一个人逃命,可能是影响到了夫妻关系吧?
李茂收拢心思,把自己正式拜陈文昭为师先讲了出来。
而后开门见山道:“老师手书一封,请世叔亲启。”说着把陈文昭的书信双手呈给李昌期。
李昌期在东平县的时候已经听说李茂的身份,知道陈文昭补录生员取李茂做了案首。
否则他哪会和李茂不见外,看的是陈文昭的脸面而已。
不过当李昌期看完陈文昭的书信,对眼前的李茂顿时另眼相看。
陈文昭在信中说的清楚,李茂不但是学生还视如子侄,文昌书院就在清河县城外,让李昌期多加照顾。
尤其让李昌期重视的是信的末尾,身为上官的陈文昭竟然主动伸出橄榄枝,可谓正中他的下怀。
李昌期把书信归置好,满面春风对李茂说道:“贤侄,正好和拱璧同去,拱璧在京城为太学内舍生,来年若是都取中府试,倒也是一段佳话。”
李茂瞥了李拱璧一眼,心说这个被贼匪吓尿的少年,难道还是一个学霸?
随即想到李拱璧官二代的身份又释然了,李昌期是正七品的县令,按照规制,八品官员以上的子弟可以入太学。
若是岁考一等成为上舍生,可以免除礼部的考试直接授官,学的好不如生的好,在李拱璧身上诠释的淋漓尽致啊!
李拱璧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一开口就让李茂懵了。
“父亲,前儿时在京城的时候,太学中流传要废黜科举,来年有没有府试可说不准呢!”
废黜科举?李茂是理工生不假,但废黜科举不是清朝末年的事情吗?
北宋怎么还废黜科举了?那他考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