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即将对宥州展开大规模攻势的时候,一队两百多人的西夏骑兵如飞般从西北方向奔来。
弩箭破空声阵阵,将这队西夏骑兵逼压在三百步开外,西夏人纷纷收拢战马,导致马匹嘶鸣声刺人的耳膜。
一个身体富态的西夏人越众而出,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话,“我乃大夏国朝右厢军监军仁多保忠,有要是请见童贯童枢密,还请通传一声。”
仁多保忠说话的时候,眼镜看着即将厮杀的战场,暗忖自己来的及时,否则这次就算白来了。
西夏立国以来,大小数百战,对宋人作战的时候从来不怂,但对宋人的器械深感忌惮,远的有投石车,近的有神臂弓,皆让西夏党项人吃了大苦头。
仁多保忠看到的就是宋军精心准备的攻城器械,以仁多保忠掌兵多年的眼力,愈发为宥州担心,一旦宥州被宋军攻陷,整个平夏地区也将被宋人彻底占据,等于断了西夏的一条膀臂。
驱赶西夏俘虏充当人盾,是不得以为之,但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是惯例和礼仪,因此童贯并没有为难仁多保忠这个老朋友。
仁多保忠军伍出身胆气颇足,只带着十个心腹随从便了数万人的宋军大阵中。
童贯也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西夏的使者到来,只能强行按捺进攻的命令,想要看看西夏使者有何说辞。
看着疾步走进大帐的仁多保忠,童贯的眼神恍惚了一下,虽然和仁多保忠有书信联系。
但差不多有十年没有见面,印象中那个意气风发的西夏猛将,如今已然髀肉复生再无血气和锐气,反倒多了几分富贵之态。
仁多保忠学着宋人的礼仪,双手抱拳道:“大夏国朝右厢军监军仁多保忠,见过童大人。”
“看座。”童贯命人给仁多保忠搬来一把椅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异样的打量着仁多保忠。
别人不知道仁多保忠的底细,他一清二楚,什么监军,早就被一撸到底等同软禁,李乾顺倒是有魄力,在这个当口启用仁多保忠。
李茂见童贯给自己使了一个眼色,心领神会起身把椅子踢到一旁,神情挑衅的看着仁多保忠,“这里没有党项人的座位,你也不配。”
仁多保忠没想到会被一个年未及冠的年轻人刁难,面色一冷道:“你又是何人?敢在童大人面前僭越,两国的颜面失当,你担待的起吗?”
“我乃大宋枢密都承旨,李茂,党项人已经一败涂地,还有颜面吗?”李茂犀利说道。
仁多保忠还真听说过李茂的名字,知道李讹移父子就是被眼前这个年轻人击溃,甚至亲手击杀了李世恭。
“六七品的芝麻官,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位置,还不退下。”仁多保忠气势十足,估计也是肯定童贯和宋人不会把他怎么样,说话自然硬气了几分。
李茂对仁多保忠的讥讽不以为意,微微笑道:“不知晋王察哥可好?被我军猛将射中一箭,又被我砸到吐血,宥州城在准备后事吧?”
察哥受伤,甚至重伤肯定不假,但是死是活宋军这边不清楚,而察哥对西夏军来说等同于军魂,一旦察哥死了,西夏军的抵抗意志会削减五成以上。
仁多保忠脸色一僵,察哥的确没死,但是伤势非常重,能不能挺过去谁也不敢保证。
仁多保忠的兵权就是被察哥剥夺,导致西夏仁多氏一蹶不振,两人之间的矛盾仇怨很深,可在一致对外的时候,仁多保忠也不想察哥蹬腿咽气,那对西夏太不利了。
“晋王好好的,何来受伤之说?尔等是发癔症了吗?”
仁多保忠在言语上打马虎眼,随后不再和李茂做言语上的纠缠,他来的任务是和谈,而李茂和他身份不对等,揪着李茂不放倒是显得他有失身份。
童贯见仁多保忠挤眉弄眼,也不好再让李茂难为他,咳嗽一声道:“仁多保忠,你的来意我非常清楚,和谈嘛!不知道党项人准备割地几何?纳岁币几何?”
以往都是大宋给人交保护费,今天总算让童贯扬眉吐气了一把,如果西夏李乾顺真的不要脸割地赔款,他倒也不好再打平夏地区的主意了,相信官家赵佶那里也会觉得倍有面子,赏赐绝对无数。
仁多保忠嘴角抽搐了几下,割地赔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不能让宋人这么主动,否则他有命和谈,回去也会被李乾顺砍了脑袋。
“童大人,我是带着诚意而来,不想两国再刀兵相见,死的都是我们的儿郎啊!”仁多保忠硬着头皮改打感情牌,接下来估计是要卖惨。
童贯倒是干脆利落,摆手示意仁多保忠不必再说,“不管怎么谈,总要做过一场才行,攻城器械都已经准备好了,大宋将士士气高涨,今日就邀尔等看看大宋的血性尚在否。”
仁多保忠心里咯噔一下,他虽然是西夏使者,但和童贯多有书信往来,童贯的态度不对呀!
如果李茂知道仁多保忠的心理,肯定会替仁多保忠说一句,童大人你这是不按牌理出牌啊!
童贯面无表情的对李茂说道:“擂鼓,攻城。”
随着童贯话音一落,大帐内的宋军诸将纷纷走出去,甲胄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越发让仁多保忠心理凉凉。
顾不得再和童贯使眼色,仁多保忠跟着奔出大帐,耳边传来咚咚震心的鼓声,大宋数万人马摆开阵势。
起初只是缓缓的朝宥州城移动,那是因为人多势众看起来行动缓慢,实际上速度一点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