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光把卷子递给张叔业,故意抖了抖,“学政大人看看这份卷子,本官觉得非常不错。”
张叔业仔细看了一遍考卷,和韩文光一样他虽然也不清楚西北之事,但就文章本身而言连,他也写不出这样层次分明有理有据的对策。
张叔业没有立刻评判,明知故问道:“是谁觉得这篇文章可以入围?”
韩文光抢先道:“本官觉得这篇文章尚可,有理有据内容详实,令人耳目一新,颇有范文正公的风采。”
张叔业点点头,又问李图,“李教授为何认为这篇文章不合格?不能过初选的理由是什么?”
李图看不出张叔业的态度,张叔业据说要高升一州知府,不好得罪只得硬着头皮道:“一个士子怎么可能知道西北边事,我觉得这里面胡编乱造成份很多,虽然书法不错但内容极差,夸夸其谈不知所谓,应该淘汰。”
张叔业淡淡一笑,“我倒不这样认为,如果文中所言是实,这篇文章可定为解元。”
他又把卷子递给韩文光,“可以录用,初选结束后直接把卷子交给我。”
张叔业转身便走了,李图像是被狠狠抽了一巴掌,脸皮火辣辣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应天府城内,汪季涛回到前堂见长子已经坐在堂上等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直在书院那边等着,刚回来。”
“林提学怎么说?”汪季涛眉毛一挑问道。
“林渊还是那句话,承诺考中举人,但解元他只能尽力而为,无法左右最终的结果。”
汪季涛有些不高兴,林渊说要应天府府尹点头通融,自己给了他三千贯银钱,又说要买通考官,自己又给了他三千贯银钱。
前后已经花掉那么多银钱居然还只是一个举人,考中一个举人用得着花这么多银钱吗?
汪季涛沉着脸坐了下来,汪元直又道:“若是以前,解元一点问题都没有,偏偏这个主考官是个极为耿直之人,所以林提学也不好办。”
汪季涛哪里甘心,他沉思片刻问道:“林渊是通过谁来操纵元复中榜?”
“是副主考何其高,据说林渊送了一半的银钱给何其高。”
汪季涛见儿子犹豫一下,“你还想说什么?”
“孩儿听说托何其高的人不少,蔡家也花了血本一心要夺解元,就怕他们行那一女嫁二夫的勾当,把弟弟的名次故意安排的比较低。”
汪季涛立刻听懂儿子的意思了,“你是说,何其高对元复中解元的事情不尽心?”
汪元直点点头,“孩儿就是这个意思,父亲抱的希望太大,恐怕失望也大。”
汪季涛咬牙切齿道:“我就不信争不过蔡家,实在不行只能让你叔父出面了。”
汪元直暗暗叹口气,蔡蕴本来就是夺魁热门,有真才实学所以好操作,自己的弟弟不学无术能考上举人就已经烧高香了,偏偏还要盯着解元,哪有那么容易?
这不是给叔父上眼药穿小鞋,盼着叔父被贬斥革职吗?
书院内解试评卷进入尾声,除了部分对中榜不抱任何希望的士子整天吃喝玩乐外,大部分士子都在煎熬中等待,一如当年等待高考的查询电话开通。
虽然审卷还在继续离发榜还有几天,但各种小道消息如风一般在应天府城内迅速传播,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解元不是那么好中的,今年的主考官是新任的经略安抚使候蒙,此人以铁面无私著称,想拿解元还得靠真才实学。
科举阅卷进入第四天,最后只剩下六十份卷子,由两名副考官筛选一半交给主考官。
科举牵涉着太多人的切身利益,尤其是解试,虽然表面上是公平竞争,但事实上很难做到这一点,世家大族豪富商贾怎么可能愿意和寒门子弟公平竞争。
这就注定这种由人为判卷的考试,从科举还没有开始背后的各种交易便秘密进行,可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但是任何交易都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士子本身不能考得太糟糕,这是科举的最低公平底线。
中榜士子的卷子都要送去礼部备案,一旦被发现评卷中有舞弊行为,后果任何考官都承受不起,甚至一科的主考副主考都要跟着吃挂落。
所以不管士子在考试中用什么办法作弊,但最后交到副主考面前的试卷,质量都必须没有明显瑕疵,让人在表面上挑不出毛病。
和初选一样,复选要两名副主考交叉审核,写上评语并加上印鉴确认交给主考官。
张叔业是学政兼应天府府学学政,何其高是京东西路高官,两人共事多年彼此都有所了解,知道这里面的关窍,有点人情实在驳不掉。
张叔业知道何其高有人情,所以何其高给他看的考卷,只要表现过得去他不会为难对方,他给何其高的试卷也是这样,这叫无声中的默契。
“何大人看看这份考卷如何?”张叔业笑着将李茂的卷子递给了何其高。
何其高翻了翻笑道:“书法不错,卷面也漂亮,文章言之有物,既然学政大人已经通过,就不用再看了吧!”
何其高见汪元复的卷子已经很顺利地被张叔业通过了,他也不想为难张叔业递过来的卷子。
“还是看看吧!此卷略有争议,李图和韩文光险些为此争吵起来,幸好被我压下了。”
何其高心中一怔,他可是老翰林出身,知道如果有争议,问题肯定出在对策上,这种情况差不多是惯例了。
他见李图的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