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掇完李茂,孟玉楼和吴月娘仿佛斗鸡般眼对眼。
孟玉楼语带不屑道:“婚书是假的吧?难为你还舍得咬破指头写血书,这是偿还给大郎的利息吗?”
“你的婚书难道是真的?别五十步笑百步,我只求问心无愧,”
吴月娘针锋相对,一语揭破孟玉楼的婚书也是假的。
孟玉楼哼了一声:“别的不说,你竟然出首状告亲娘诬陷大郎,倒是让我有些佩服。”
“娘亲为了表哥的安危不得不这样,我理解但不赞同,出首告发娘亲是不得已而为之。”吴月娘想到自己擅作主张告了亲娘一状,心有戚戚焉。
孟玉楼眉头微皱道:“你家那个表少爷,绝对没有落在贼人手中,许是骨头软没胆气自己跑掉,贼人摆了一座空城计就把你们唬住,也是没用。”
“你有用?你有用怎么不把凌云救出去?这次是我们运气好,假的婚书被胡知府当做真的,给凌云缓了一口气,接下来你敢滚钉板吗?”
吴月娘刚才看出胡师文瞧破了假婚书的端倪,却没有当众揭破,等于暗中施以援手。
她以前听父亲吴骧说过李茂的老师和胡师文不对付,没想到在这个关乎李茂生死的时刻,胡师文会高抬贵手网开一面。
孟玉楼反驳道:“你怎知我没有出力?我已经去了大郎的老师处,结果那里也被军兵把守不得进出,那个老头只是让我给大郎捎个口信,让大郎不要认罪……”
李茂被孟玉楼和月娘一番争吵斗嘴,刺激的精神恢复清醒。
当他看到吴月娘的时候不禁一愣,“你怎么会在这里?”
孟玉楼鄙夷一声道:“人家怎么不能来?为了大郎又是血书伸冤又是婚书当面,正经八经的李夫人呢!”
吴月娘见李茂醒来,无心和孟玉楼斗嘴,把准备好的吃食拿出来伺候李茂喝些粥水。
孟玉楼见吴月娘像是自家丫鬟那样服侍李茂,挖苦人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论如何吴月娘是为了救李茂,和她的目的一样,此时此刻不是窝里横的时候。
再说在她眼里吴月娘也不是威胁,就吴月娘那个亲娘做的好事儿,这辈子甭想进李家的门,也没脸进。
婚书之说不过是一种救李茂的手段罢了。
李茂万万没想到孟玉楼也会在这里,愣愣的看着孟玉楼,“你……我不是……让你去东平见老师……”
孟玉楼叹息一声道:“不是什么?那个老头说话抻悠抻悠的看着堵心……我现在是你的未婚妻,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好像是我嫁不出去一样。”
李茂听完孟玉楼转述的陈文昭之言,知道老师那边使了力气,心下稍微安稳。
至于孟玉楼的抱怨言语,只能当做没听到,这种事越描越黑辩驳不得。
孟玉楼将吴月娘的所作所为告诉了李茂,李茂闻听之后心里五味杂陈。
他没有料到吴月娘会这么做,图什么呀?给一个死囚做未婚妻,是一腔赤诚还是觉得是补偿?
孟玉楼呵呵一笑,“是感觉内疚吗?那就顺水推舟应下来,婚书已成,假的也成真了,她吴月娘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事情已经这样,信不信那个胡知府转回头就把婚书的事情坐实了?”
李茂深深的看着吴月娘,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对他这样好还能说什么?
王氏不是东西,恩将仇报,但吴月娘法场相救这份恩情还不清啊!
吴月娘不在乎孟玉楼明着夸赞实则揶揄的言语,紧握双拳道:“凌云,我不会让你死的,明天见到提刑使,我滚钉板也不怕。”
“没有那回事儿,滚什么钉板,不过是百姓以讹传讹罢了,此案能摆脱东平府地域,倒也不是坏事。”
李茂记得新任的提刑使和自家老师不算陌生,有陈文昭这层关系,再有老师的老师蔡京的过问,峰回路转就在眼前。
孟玉楼笑道:“这就开始怜香惜玉了?我可得把丑话说在前面,你以后可不能对我不好,否则我会生气不小心刺死她。”
这飞醋吃的不知所谓,李茂知道自己和吴月娘根本不可能。
原本还有一丝念想,但都被王氏三番两次的反复给折腾没了。
李茂伸出伤痕累累的手,抚摸着孟玉楼的脸颊,“玉楼,我会对你好的,不负你为我出生入死。”
孟玉楼脸色微红,“说什么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大郎晓得不辜负我就好。”
吴月娘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也没奢望过和李茂还有山盟海誓白头偕老的一天。
她只求李茂能平安无事度过此次祸患,弥补娘亲犯下的错。
“我娘亲还不知道我做的一切,晚些时候我再让厨房熬些补身子的汤药端过来。”
心里没有念想,但是看着李茂和孟玉楼卿卿我我,吴月娘的心里不好受,索性离去眼不见为净。
毕竟她可是第一个对李茂动心的人,结果造化弄人,几乎变成了仇人。
李茂看到吴月娘落寞离去的瘦弱身影,叹息一声道:“玉楼,我的案子如果想要翻案成功,没有王氏的证词不好辩驳,我想她一定是受了胁迫,否则她怎么会不惜名声也要承认那些勾当呢?”
孟玉楼冷哼一声道:“不要跟我提那个贱人,真是气死我了,我真的恨不得一剑刺死她,这笔账我都记着呢!等公子出去后咱们一起跟她算,一定要好好的炮制她不可。”
“玉楼不要说气话,王氏绝对是关键人物,她如果不翻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