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将入门试上得罪丘家的经过告诉了老林头,只是隐去了自己跟骆元朗一系的勾当。
老林头脸色凝重起来,道:“丘家名声不好,得罪了他们后患无穷,你往后凡事都要多长个心眼了。”
说完这些之后,老林头似乎陷入了某种犹豫当中,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古剑等了一会,试探着问道:“您老可是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我的吗?”
老林头打量着他,手不自觉地摩挲着桌上的长布包,半晌才下定决心般,嗫嚅着蹦出来一句。
“剑小子,你对锻造究竟是个怎样的看法,是仅仅当成一份外门的差使呢?还是有兴趣长期钻研下去?”
古剑沉吟一会,道:“不瞒您老,我最大的追求始终是在剑上,这既是我的梦想,也是我的爱好,我可以不吃饭,不睡觉,但不能一日不摸剑。所以凡是跟练剑无关之事,我早晚都是要舍弃的。来器作行打铁,原本也只是一个插曲,但是这几个月劳作下来,我隐约感觉到锻造对我的修行也很有帮助。每次打完铁后,都有一种身心彻底放空的奇妙感受,练起剑来,也更加得心应手,所以虽说锻造耽误了一定的时间,但是我近来的修炼速度比起以往反倒快了一些。哪怕仅从这个角度出发,我暂时也肯定不会放弃锻造,但是太远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保证。”
老林头沉默不语,古剑的这个答案并没有让他很满意,但是想了想,还是说道:“你知道我是怎么走上锻造这条路的吗?”
这个问题显然是不需要回答的,老林头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想当年,老头我也是这铁剑门中的弟子,就跟你一样,每天就只知道没日没夜的练剑。总算是苦心人天不负,在二十八岁那年突破到了一品层次,又在内门大比中得到了第三名,因此被七巧宗剑峰选中。”
老林头声音越来越空洞,脸上渐渐浮现出往事不堪回首的神情,喃喃道:“那时候的我,常常觉得天老大,我老二,相信自己一定会站在万人之巅。虽然明知道有些同龄人的修为在我之上,但我认为他们都不过是沾了出身的光,只要给我同样的资源,早晚会超越他们。只可惜,呵呵,一个月后的第一次门内小比就粉碎了我的美梦。剑峰外门一千三百余人,我连一千名都挤不进去,有无数同门年龄比我小,功力比我深厚,剑法还比我精妙。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从师兄们口中得知,在七巧宗,刀、剑、拳、掌四峰被人暗地里统称为‘外峰’,地位与器峰,丹峰,符峰可谓有云泥之别?你道是因为什么?”
古剑已经隐约猜到了答案,但是并没有说话。
“武道有天堑,是一条绝路哇……外四峰中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武道大宗师,人数还少得可怜,每峰不过聊聊三五人。可是那内三峰中与之相对应的灵识境高手,每峰都有数十上百人之多,甚至门中还流传说符峰中有着深不可测的元胎境老祖坐镇,举手抬足间就可以移峰平谷,简直超出了我等武人想像之极限。”
“这短短几个月时间里,我过去数十年中深信不疑的一切都彻底粉碎,我再也无心练武,像发了疯一样,到处打听加入内峰的门路。最后,我不惜卖掉珍若性命的宝剑,换来一次测试资质的机会,结果并没有什么奇迹发生,我根本就没有灵脉,被理所当然地拒之门外,从此成了剑峰中的笑料。”
“有一位同乡的师兄看我可怜,悄悄指点了我一条门路。他告诉我,虽然以武入道的法门确实已经失传了,但是至少在这七巧宗内,武者还是有机会与修士一争长短的,否则明面上也不会是七峰并立了。这唯一的法子就是借助外物,虽然武者不能使用法器,但是可以用一种笨拙办法达到类似的效果。只要武者每天用精血锻打一块金属,短则三五年,长则十余年,就有希望将这块金属启灵,赋予它一丝丝灵性。从此就可以像修士驭使法器一样,杀敌百步之外,再加上武者的身体素质和反应速度都远胜同阶修士,凡是执有这种血器的武者,都可以在同阶称雄,外四峰中的不少大佬就是走的这条路线。”
“听了他的介绍后,我立刻就厚着脸皮跑去器峰,苦苦哀求当了一名编外的学徒,虽是编外人员,但是我几乎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锻造上,三年后就成为了学徒中的第一人。”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无用功,我根本没有办法为金属启灵。门中先辈们通常都是在宗师境界才开始尝试血炼,最低的门槛也是武道大师境,还罕有成功者。而我,却在十年间一次次地冲击大师境界失败,到了后面,甚至修为不进反退。”
“最后有一位师长对我说,你已经失去了武者之心,再怎么挣扎也是无用,不如就此下山,干脆就当一个铁匠吧。”
“于是,我便回到了铁剑门,在这器作行当起了掌造,也不知道是应该悲哀还是庆幸,十几年下来,我发现自己已经渐渐发自心底的爱上了锻造这个行当……”
这是一个沉重而压抑的故事,古剑仿佛感到有一种深深的无奈在将自己身心逐渐浸染,目光都渐渐开始涣散起来。然而并没有过去多久,他的双眼中重新焕发出神采,心中默念道:“从你开始寻找捷径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走上了真正的绝路。而我不是你!我的剑道,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哪怕前面真是绝壁,我也定要杀出一条血路出来!所谓天高不算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