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结束了,生活还在继续。
刹那消沉了三四天后就被看不过眼的耳郎强行拽出了门,诚然只靠着邮件往来她并不真正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女生之间特有的情绪判定方法告诉她,刹那无缘无故的沉默中一定有问题。
“——但没想到是感情方面的问题啊。”
听完(关键信息打了码的简略版)叙述之后,耳郎发表了如上的感慨。
刹那斜着眼看着她,半晌才一声长叹将额头磕在了咖啡厅的桌面上,再开口时传出来的声音就有些闷闷的:“我,果然很没用吧……”
“也……不能这么说。”
比起想太多的刹那来说,耳郎是个直来直往直击重点的性子,她单手绕着耳坠上的长线,侧着头思考了一下:“说到这种事果然还是两个人的关系吧,单靠你一头热是肯定没法维系的啊。”
这话说的有理,刹那瞬间无言以对,做出决定的是心操,就算她本人再怎么在这里绞尽脑汁,对方不领情的话都是白费力气。
“而且,大概和男人的自尊心也有关吧。”终于放过了自己的耳朵,耳郎摊了摊手,“女朋友考上了,自己却拖了后腿什么的。”
“——不等等我和心操君不是那种关系??!!”
鸡飞狗跳之后终于强制性地向耳郎灌输了“真的这个令我茶饭不思的男人并不是我的前男友”这个事实,尽管耳郎还是一脸怀疑的模样,到底从善如流地转了话题:“总之——不管是你前男友(不,真的不是我的前男友。by千崎刹那)还是前朋友还是什么的,和这种无解的谜题比起来,能做的事要多少有多少吧?接下来的暑假还有什么计划?”
被“前男友”这个词折磨得身心俱疲,刹那在这一瞬间全心全意地只想远离这个危险的话题,于是顺势说了下去:“也就是很普通的打工之类的吧,最近也没有什么在意的东西……啊,不过月底的话,可能会搬家。”
“诶?为什么?父母工作调动?”下意识地给出了最可能的猜测。
“不是啦。”对于如此正常的回应,刹那竟觉得有些感动,“快开学了打算换个离学校近的公寓而已——我是独居,也有各式各样的原因啦。”注意到耳郎好奇的目光,她补充道。
其实家里的事也不是不能讲清楚,只是事件发生了若干年后,再要提起来的时候就会变得懒于诉说。刹那也不是有事没事就喜欢往自己心里插刀子的抖m,索性能不提的时候就含糊过去。有些事情虽说对自己是天崩地裂,但放到世间也并不罕见,说到最后也不过是一句,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样……”好在耳郎也不是真的不知趣,闻言便打消了自己的好奇心,“但一个人搬家很麻烦吧,有需要就叫我哦?”
“嗯——”虽然对于空间移动个性加上一点点现代交通工具的辅助来说还真不怎么麻烦,但是好意还是要收下的,刹那微微笑着点头,“好的,就麻烦响香了。”
事情本来该在这里圆满结束,哪知道在这场对话发生后的某日,和绿谷在商业街偶遇的刹那无意间提起此事,于是一秒之前还愉快地和她讨论“纸壳箱子的承重上限到底有多少”话题的绿谷少年,瞬间炸成了天边的一朵烟花。
“也就是说要让对方到家里来吗?可是那个千崎同学家里不是——”
后半句话自动消音,绿谷出久在原地手足无措地手舞足蹈了半天,也没能找出能够挽救这句话的后续。刹那旁观了三四秒钟,终于不忍心自己同学退化成只会使用肢体语言的类人猿:“我想大概是没问题的啦……实在不放心的话,绿谷君要一起来吗?”反正帮忙收拾房间的人多一个不多。
然后他就真的来了。
搬家的那天刹那早早地把数十个纸壳箱子用胶带封好,在自家门口和来帮忙的两位友人打了个照面,彼此认识了一下后就一起上了搬家公司的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新家。耳郎对绿谷的态度要比对上鸣的和善很多,即使抛开性格不提,绿谷毕竟没有差点害她退出考试。加上她本就是有些男孩子气的性格,纵使绿谷出久并不擅长应对女生,两人在下车的时候也算混了个半生不熟。
不熟归不熟,绿谷出久到底还记得他是来干什么的,从下车起就抢先抱起了装着灵位的箱子一溜烟地跑上了楼,接下来更是亲力亲为帮忙整理力求让这个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的女生远离这颗不□□。然而到底人多手杂,他被叫去打了盆水的功夫,回来就看见耳郎蹲坐在拆开的箱子面前发呆,而刹那还在厨房洗洗刷刷,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空气的一瞬间停滞。
厨房里水流的声音不绝于耳,客厅里两人隔着半米不到的距离安静对视,绿谷出久动了动手指,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干涩。
然后他看见耳郎朝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耳郎响香其人,有着一头过分清爽的妹妹头和惯于冷漠的三白眼,外观条件的限制下即使偶尔笑起来也带着很多男生都不及的凌厉和帅气的味道,但在这一瞬间绿谷却分明感到了些别的什么。他看着耳郎悄悄地比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动作轻柔地将箱子重新封好,然后脚步轻快地路过他的身边走向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语调闲散得毫无异样。
“刹那——客厅大概收拾完了,还有哪个箱子要拆的吗?”
语气之熟稔,谁能想象到距离她们相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