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瑭又是一声长叹,正要往老爷子所在的寝室方向走,刚抬起脚,身后传来一连串噼里哐当的不详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滚下楼去了。
她心中一震,来不及多想,拔腿回跑。
跑到楼梯口,低头一看,看到盛乐瘫倒在客厅,人事不省。
“盛乐!”
她脚下发软,扶着扶梯下楼,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盛小……乐?”她想将人扶起来,却摸到了一手的黏湿。
盛乐被摔伤了,血流不止。
舒瑭强装镇定,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等语无伦次地拨打完急救,盛家老爷子和管家闻息来到客厅里。她抬起头,无措又茫然地盯着盛家老爷子:“老师,盛乐她……”
……
盛乐被及时赶来的救护车送走,舒瑭和老爷子陪同着去医院,等抵达医院把人送进急救室,舒瑭软倒在急救室外的座椅上。
沉默,没有尽头的沉默……
舒瑭将身体缩成一团,老爷子站在窗口处遥望,周围的嘈杂声仿佛全数剥离,只剩下一走廊的空寂。
舒瑭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呼——”“呼——”,一声重过一声。
手术室里的情况不明,舒瑭焦虑又害怕。
她看着盛小乐长大,那份情谊,就算不能用爱情来概括,也是一份沉甸甸的珍惜异常的感情。无论如何,她都不想看到她出事。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就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手术室的灯灭了。
舒瑭和老爷子齐齐扭头,看到护士推着盛乐出来。舒瑭一惊,从座位上弹跳起来:“医生,她怎么样?!”
落后一步的主治医师一边摘下口罩一边回答,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一切顺利。”
舒瑭沉沉吁出一口气。
盛乐从高处跌落,摔伤头部,所幸救治及时,顺利脱险。
她被送进重症监护室观察了两天,确保的确脱险后转入了普通病房,直到这时,医院才对舒瑭和盛家这些前来探病的亲人完全开放了探望权。
几天后,取得探望权的舒瑭再次走进病房,将自己带来的百合花插|入花,并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放外面的阳光进来。
今天天气不错,阴沉了好几天的天幸运放晴,送来了这寒冷冬日里难得一见的稀薄阳光。
盛乐还在睡梦里徜徉,没办法,虽然已经脱险,但毕竟伤了重要的脑,以至于这几天昏睡的时间多清醒的时间少。
舒瑭每次前来探望,这孩子都处于昏睡的状态。
舒瑭站在窗边,一边迎着温柔的阳光眺望窗外的风景,一边轻声低语:“小混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b交的考核,我顺利入选了,厉害吧?”
“噗,我是这样厉害。”
她在阳光下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左手,目光落在曾经受伤的手指处:“虽然做不成天才了,但我还是能做一个耀眼的人呢……噗,和你不一样。”
她日常埋汰盛乐,就算对方现在躺在病床上了也一样。
阳光正好,她兴致渐起,于是对着阳光下不存在的钢琴键弹弹奏奏,嘴里轻哼着轻柔的曲调。一曲落下,她静静站了许久,最后将五指收拢,扬了扬嘴角。
“今天天气真不错啊~”
她再次感叹了一句,然而,话音刚刚落下,身后传来一句赞同:“是不错。”
“……”
她一惊,猛然回头,看到刚刚还躺在病床上的伤患此时已经坐了起来,顶着被白纱包成一颗白丸子的独特造型,直勾勾地盯着她。
视线相交的一刹那,舒瑭几乎失声,不知道该怎样和这个刚从鬼门关回来的小公主怎么说话。
小公主本人却没有那么多惆怅,直勾勾看着她,然后说:“你挡住我的光了。”
舒瑭:“……”
她默了默,稍稍移开身体,还她一室阳光。
“你……醒来了?”她找回声音,问她。
小公主点点头,道:“因为你太聒噪了。”
舒瑭:“……”
小公主醒来,显然学会了公主的矜贵,抬着头,仿佛自己真的高不可攀一样。短短一分钟,舒瑭已经深有体会,继而有理有据地怀疑这货是不是被被撞坏了脑子。
她打量她几秒,疑虑渐深,问:“盛小乐,你知道你叫盛小乐吧?”
盛小乐哼哼一声,睨着她道:“哼,谁给你权利叫我的名字?”
“……”舒瑭牙酸了一下,偏了偏头,“权利?”
这是真当自己是某个皇亲国戚呢?!
盛小乐不搭理她,摆足了姿态。她掀开被子走下床,信步闲庭一般走到窗边,驻足看着窗外的风景。也不知道哪片儿风景打动了她,她突然兴致高涨,指挥舒瑭道:“你,去给我倒一杯82年的拉菲。”
她似乎很想就着这人民币口味的酒,来消遣眼下这大好时光。
舒瑭眼角一抽,很想一巴掌把这刚刚醒来的伤者拍回鬼门关畅游,她面瘫着脸,抬手戳了下盛小乐的白色丸子头,道:“需要我把拉菲倒在你脑壳上的窟窿里吗?”
盛小乐吃疼,扭曲着脸呵斥:“大胆!”
舒瑭面无表情地又戳了下她的额头:“哦,我好大胆。”
盛小乐:“……”
她狠狠做了个深呼吸,借此平息一下自己的情绪,完了之后,又想一出是一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伸手揽住舒瑭的细腰,面上邪魅一笑:“哼,你就是仗着我的宠爱才这么骄横!”
她一脸“真拿你办法”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