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和春雨心里着急,可嘴上半点不提,只看白筠筠日日熬着水在桌上写字,有时在地上写。再有闲的时间,不是在院子里跑步,就是跟春雨学着做针线,并不为自己着急。

又是一个来月的功夫,写的字勉强能见人了,还隐隐带了点风骨。帕子上绣的猫戏老鼠图,也终于看出来哪是猫哪是鼠。

小路子是个有心的,这日不知何处捡了一窝小兔子,专门用食盒装起来,偷偷的带进红叶阁,说给小主解闷。除了兔子,小路子还带来一则消息。

宫里传出来了喜讯,杨小仪有喜月余,太后和皇上十分高兴,特意下了恩旨。直接越过嫔位,破格升为了从四品的婉仪。皇上已经二十有六,膝下只有一位小公主,宫中难得有这等喜事。

皇上的赏赐日日流水一般进了宁禧宫,皇后专门定制了一尊冰玉观音像赐予杨小仪,嘱咐她好好保胎。同住宁禧宫的主位德妃娘娘关怀备至,比杨婉仪还紧张这胎儿。

太后为表喜悦之心,冬至那日将在景泰宫举办吉祥饺子宴,邀后宫所有嫔妃一同赴宴。

白岑立刻否定了自己刚刚冒出的想法,他与九江王暗中联络,十分小心,没出什么纰漏。

到底是为何呢?

这个新上任的小皇帝实在令人捉摸不透,君心难测。

萧珩端坐在龙椅,睨了一眼地上跪的兵部尚书,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他前世是多么蠢,竟把这么个混账东西当成心腹忠臣。九江王造反,兵部尚书早早投靠叛贼他是知道的,于是将建安城的安危托付给了白岑。

哪里想到,白岑也是叛贼的人。不但建安城的百姓遭了秧,就连皇宫也被洗劫。好在天佑南晋国,最终叛军覆灭,岌岌可危的皇位没有被九江王夺了去。

“啪!”一只御笔被捏成两截。萧珩眯起眼睛,浑身的杀气令勤政殿内服侍的太监不知所措,一个个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滚出去!”一声令下,白岑如获大赦,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倒退着出了勤政殿。

望着这狼狈不堪的身影,萧珩闭上双眸,缓缓吐出一口憋闷许久的浊气。几日前,萧珩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一年前,刚刚即位不久的时候。

这个发现令他匪夷所思,更令他欣喜异常。既然上天让他重新活一遍,那他萧珩必然好好护住南晋。那群该死的逆贼,一个不留!

对了,还有一个可恶至极的女人!

若说狼子野心的兵部侍郎给了他重重一击,那么这个女人,就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怜她被家人亏待,怜她在宫里被欺凌。除了哭,那个女人什么都不会,呆的像根木头。他以为,她不过就是木讷了些。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并未亏待她。

谁知,那个女人被父亲说动,在他彻夜不眠指挥满城将士抗击逆贼的时候,用一把匕首插进了他的后背。她的力气不大,伤口并不很深。可是匕首上涂抹了毒草,令伤口难以愈合。

萧珩怒急攻心,难以愈合的伤口成了毒疮。拖了数月,在早朝上,他重病身亡。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兵部侍郎之女——白筠筠。

这辈子若是还落在他手里,哼哼!

猛然想起今日是秀女殿选的日子,太后一大早命人来提醒,务必前去走一趟。

若没记错,前世那个女人就是选秀进的宫。萧珩将折断的御笔一扔,起身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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