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夫人牵着玉裁好一番赞叹, 又笑着对宝珠道:“我记得前儿收拾箱笼的时候找出一对儿南珠耳坠子?”

宝珠连忙回道:“是,前日老太太还说那珠子好呢。”

苏老夫人便道:“去拿了来。”

宝珠应声而去。

苏老夫人吩咐完了才对玉裁道:“咱们四丫头戴珍珠好看, 只是这耳坠子有些寻常了, 祖母这里倒是恰巧有一对南珠的, 正好给你戴。”

苏彻膝下有两个女儿,苏玉婉与苏玉柔。如今在苏老太太这里, 两房的女孩子们是一起序齿, 所以玉裁倒成了四小姐。不过玉裁前一世已经习惯了这排行, 听到这样的称呼,也不曾讶异。

说话间,宝珠已经拿了一只小小的匣子出来,递给了苏老夫人。老太太打开看了看, 笑着递给了面前的玉裁。玉裁不敢怠慢, 连忙恭敬地双手接了,又道谢。

老太太看着玉裁, 笑着道:“快戴上我看看。”

玉裁依言将自己的耳坠子取下, 又戴上了老太太方才拿出来的那一对,左右晃了晃头。老太太看了两眼,颇为满意自己的赏赐。

几人正笑着, 只听得外头小丫鬟道:“太太来了。”

玉裁听闻, 便知是这府里的当家主母,苏彻的妻子陈氏来了。屋里的人都往门口看去, 帘子一动, 便走进来一个眉目温和的中年妇人来。

玉裁没有多打量陈氏, 而是乖乖屈膝见礼:“见过二婶。”玉和也跟着见礼,沈氏则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陈氏不同于沈氏,她出身于潍州陈氏,陈家与苏家一样,都是书香世家,陈氏的祖父陈阁老也是一代名臣。

玉裁听说陈氏小时候也是与族中兄弟们一道启蒙读书,当年做小姐时,也曾有才女之名,她看了陈氏一眼,觉得这话倒不像是假的。

无他,只因陈氏这模样,白白净净的瓜子脸,眉如柳叶,眼似秋水,虽然有了年纪,身材却依然瘦削,衣饰也是质朴简单,一看便觉得是书香翰墨里熏陶出来的女子。

玉裁想着上一世自己知道的那个陈氏,微微垂下眸子,避开陈氏的眼神,她可知道,这么个文文弱弱的菩萨夫人,其实厉害得了不得。不然苏二老爷的膝下,也不至于只有嫡出子女了。

陈氏的眼神掠过玉裁,看到她耳朵上戴着的那对耳坠子,目光微动,笑道:“四丫头这耳坠子真是好看。”

苏老夫人闻言又高兴了几分:“可不是,不过啊,不是这坠子好看,是咱们四丫头戴着好看。”

陈氏点头:“母亲说得极是。”她说罢,回头看向自己的丫鬟采蘋,采蘋连忙上前,把手中的一只匣子递给玉裁。

见玉裁有些愣神,陈氏道:“这是婶娘的见面礼,快收下罢。”

苏老夫人被勾起了兴趣,笑问道:“这是什么?”又催着玉裁快些打开来看看。

玉裁笑了起来,打开了匣子,便看见里头放着一只精巧的西洋怀表,上头还嵌着不少珠子宝石,一看就知道十分贵重。

玉裁连忙道:“二婶这礼真是……”

她话音未落便被苏老夫人打断,苏老夫人嗔着玉裁:“是你婶娘给的,你就只管收着便是,这么点子东西,她还出得起。”

玉裁这才捧着匣子,朝陈氏道谢。

陈氏连连摆手。

一时苏老夫人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三丫头和五丫头哪里去了?”

宝珠便道:“两位小姐还在读书呢。”

苏老夫人摆手道:“派人去唤她们来,就说是我的话,今日有远客来了,可以不必读书。”

宝珠应了一声,使个眼色给身后的丫鬟,那丫鬟便退出去传话了。

不大一会儿,苏玉婉和苏玉柔便联袂而来。

玉裁看着从门口走来的姊妹俩,只觉得恍如隔世,前世玉裁与她们几乎是势同水火,可是如今看见她们,玉裁却无端地感到几分亲切。

玉婉与玉柔先朝长辈们行了礼,才开始打量眼前的玉裁,与此同时,玉裁也带着几分感慨地打量她们俩。

很快,玉婉便笑道:“四妹妹好漂亮,也会打扮。”玉柔也笑着点头附和。

玉裁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稍稍低了头,只管拿手去弄衣带。

玉婉笑得更捉狭了些:“四妹妹害羞了!”

苏老夫人笑骂道:“你这猴儿,竟然戏弄起你妹妹来了,还不快住口。”

玉婉被说了也不恼,只是嘻嘻地笑,还不忘与身边的玉柔交换眼色。

苏老夫人说完玉婉,才笑着朝玉裁解释道:“你从江南来,不知道,我这三丫头一向野惯了的,就是爱说笑,胆子也大,你只不与她一般见识便是了。”

玉裁笑着应承了,又对玉婉道:“三姐姐生得也好看。”

玉婉摸了摸自己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儿:“到底还是四妹妹有眼光,我也觉得自己生得美。”

玉婉生得像父亲,俊眼修眉,只是五官生得不够细巧,稍稍有几分男儿的样子,同本朝女儿重fēng_liú窈窕的审美不大相符,但是却与她本人的性子颇为相似。不过玉裁知道她是个疏朗的性子,并不以外貌为意,活得倒是自在洒脱。

立在一旁的玉柔看了看一本正经夸赞玉婉的玉裁,又看了看笑得肆意的玉婉,抿着嘴不说话,只是摇头。

玉柔与玉婉虽是一母同胞,但是生得却不相像,玉柔的模样更像母亲陈氏,是个文弱安静的小美人。她的性子也内向些,不似姐姐玉婉那般热情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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