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裁看了她一眼:“所以我要怎么做?我要是叫赵姨娘为祖母,母亲才会觉得丢脸吧?”
秋霜“嗐”了一声,道:“是奴婢发昏了,小姐断然不能叫赵姨娘‘祖母’,只有老夫人才是老爷的母亲,这可错不得,小姐说得对极了。”
她先告了罪,又可劲儿夸赞玉裁聪明,玉裁听了,心里舒服不少,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秋霜仔细斟酌了一番:“小姐想啊,咱们老爷是庶子,那府里的老爷是嫡子,又一直各自为官,几乎没有在一个屋檐下住着。咱们两家到了这个份上,其实差不多也算是分了家了,小姐说是不是?”
玉裁想了想,迟疑地点头。
秋霜见玉裁赞同了自己的话,语气也更笃定了些:“所以,我们家的小姐们,就不能在那家人面前失了面子,要拿出咱们官家小姐的气派来,不能让人家小瞧了我们。也不要凑上去讨好他们家的人,若是咱们上赶着去讨好人家,人家恐怕还觉得咱们家过得不好呢!”
玉裁这下没有反驳,她十分乐意地点头,本来她也不是个会讨好人的性子,在江南的时候,府里从沈氏开始,上上下下没有人对她说过一句重话——那个沈碧薇除外。
玉裁其实一直是个很傲气的小姐,她本来也不乐意在一个不认识的老人家面前撒娇卖乖。再加上被秋霜这么一说,她连原本对于自己这么做,会不会是不大尊重长辈的那一点点不安之感也没有了。
她堂堂巡抚的女儿,自然是不能对着外人卑躬屈膝的。
接着,秋霜又对玉裁说了不少一定要对赵姨娘好些的话,诸如“毕竟这是老爷的生母,虽然地位是卑贱了些,可是生恩犹在,老爷就算是分了出去,也还是与赵姨娘有着斩不断的联系,要敬重些才好”之类的话。
玉裁一边听,一边不住点头,反正只是一个姨娘,给一个笑脸儿就好了,费不了多少工夫。
没有过很久,马车停了下来,秋霜扶着玉裁下了马车。
一行人换了小轿,往正屋走去。
苏徵和沈氏带着玉和与玉裁走了进去,屋内上首坐着一位眉目慈和的老妇人,下首站着的是苏家二老爷苏彻,以及他的妻子陈氏,还有府上的两个小姐苏玉柔与苏玉婉。
众人行礼毕,又寒暄几句,左不过是些客套话。
说了一会子话之后,苏老夫人笑着招手叫玉和与玉裁过去,玉裁想起之前在马车上秋霜说过的话,她便十足地拿起了小姐架子走了过去,玉和却要随和多了,脸上带着十足的恭敬与欢喜。
玉裁颇为不屑她这般作态,压根没有意识到问题,只是干巴巴地回答着老夫人的问话。
苏老夫人见玉裁的样子,脸色也冷了冷,没说几句就让她们退下去了。
玉裁此刻觉得自己表现得极好,却没有看到一旁苏玉柔与苏玉婉眼里的不满。
苏老夫人接着便命人带着她们姊妹几个出去逛一逛,四个女孩子便一起出去了。
在路上,玉裁几个人遇见了一个穿得颇为富丽的老妇人,一旁伺候的丫鬟便道:“这是赵老姨娘。”
其余三人都点了点头便罢了,只有玉裁对赵姨娘笑得极热情,隐隐约约还有几分尊敬之意。玉柔玉婉见她这样做,不由得交换了一个眼神。
四人别过赵姨娘,往花园里走去,经过一个小小的池塘,便停步欣赏起来。玉裁曾经落水,站得便稍远些。
玉婉见状,开口讽刺道:“没想到江南来的堂妹竟然还怕水。”
玉裁看着她的样子,又想起自己不可丢脸,咬着牙往前站了站,玉婉犹肯不罢休,招手道:“来我这里,这里景色好。”她正站在池塘边上,笑得极为得意。
她的笑容激怒了玉裁,玉裁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可是她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便掉进了池塘里。
玉裁呛了好几口水,不由得在水里剧烈挣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