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九官忍不住问道。
毕竟现在的楚见薇看起来太过温柔和善,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坏事的人。
其实是假的……楚见薇人怂,最中二的时候都最多只是逃课打个游戏而已。
“呃……是真的。”楚见薇尴尬的扯谎,“所以说人生是有许多不确定性的,你永远不知道你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所以不要轻易给自己下定义。我跟你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叫见薇么?”
“为什么?”九官毕竟年纪还小,很快就被楚见薇带了过去,顺着她的话往下问。
“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我爸……我父亲就离开我母亲了,当时我母亲生活的也很不好,她就想把我给丢了。她抱着我去了孤儿院,刚想把我放那里。结果……她在孤儿院的围墙外面,看到了一枝新盛开的蔷薇花。那时早就过了蔷薇的花期了,可居然有蔷薇盛开。我母亲说,她当时一下子就心软了,觉得既然在不合宜的时间里盛放的话都可以开的很好,那么本不该出生的我也应该被接纳……所以她又把我抱了回去。然后给我起名叫见薇。”
“原来姐姐的名字中,还有这段故事。”
“人的名字中一般都藏了很多东西的。我听你母亲叫你澂儿,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字,但我想,其中也一定包含着你父母对你的期许吧。”
“可是我现在不叫澂儿了。我连他们是谁都想不起来。我姓什么,全名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不要紧,等你以后出去了,你再去找你的父母,到时候,你就知道你叫什么了。”
“如果哦能够出去……”和楚见薇说了这么多话,九官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了下来,他笑了笑,“如果我能够出去,姐姐为我起一个名字吧。”
“我?”
“如果没有姐姐,我肯定已经死了,或者疯了。我这条命等于是姐姐给的。”
“这……”你可真是为难起名废了。再说了,楚见薇也不觉得自己能够替代九官的父母,九官对他们看不出多少感情,是因为他没有和他们相处的记忆,但楚见薇还是觉得,他应该保留自己的名字。
九官见她不说话,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姐姐姓楚,那我也姓楚好了。”
楚见薇一怔,没有反对,她想这应该只是他随口一说而已,如果他真的有一天能够找到自己的生父,当然会恢复自己的本姓本名,“嗯……那就姓楚吧。”
“假如我是个女孩子的话,我就叫‘见月’。”说了这么多话,九官的体力渐渐不支,声音也越来越低。
“见月?”
“嗯,见月。我记得姐姐教会我的第一个词,就是‘见月’。那时姐姐和我说,这个词有个很好的寓意,姐姐还记得么?”
“我……我记得。”楚见薇心脏狂跳。
见月,楚见月。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楚见薇伸手,一寸寸摸过九官的眉眼,急切的想要确认些什么。
“姐姐?”
楚见薇忽然想起自己拿了不止一支蜡烛,连忙在地上摸索了一阵,终于找到了被她胡乱塞在一堆伤药之间的白烛,她将其点燃,猝然亮起的火光照亮了两个人的脸。
楚见薇这时才意识到,九官已经不是几年前的那个孩子了,孩童的稚气在他眉宇间褪去了些许,少年的精致展露了出来。虽然这张脸的轮廓还未定下,但依稀可以看到日后的清丽秀致。
“见、月。”
“嗯?”
“你不能叫见月。”楚见薇定了定神,“你……你是个男孩子,‘见月’这两个字,不适合。”
“那姐姐认为我该叫什么?”九官实在撑不住,慢慢闭上了眼睛。他将头埋在楚见薇肩窝处,容颜说不出的安详宁和。
“悦。”楚见薇脱口吐出了这个字:“愉悦之‘悦’和‘月’同音,欢喜、高兴的意思,我希望以后你能开开心心的活着。”
“那,我就叫悦。”半睡半醒的人迷迷糊糊的回应道。
楚见薇看着昏睡中的他,神情复杂。
第二天,九官醒来时,楚见薇已经不见了。只有地上还剩半截的蜡烛、散乱的药、水囊、提醒他,他真的曾见过她。
有时候,九官会怀疑自己得了癔症,那个会时不时闯入他生活之中,对他无微不至的“姐姐”,根本就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影子。
然而这一次,当他自己都已经开始厌弃自己的时候,姐姐却告诉他,要活下去。
她还说,他不是坏人。
他找到了昨晚他没能吃下去的馒头,将这块干硬的面团一点点掰碎,塞进了自己嘴里。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一夜——当然,他并不知道一天的时间过去了,牢房里看不见日升月落,他只能凭着自己的意志力苦熬。
第二天正午,窗子被再度推开。灼目的光刺进他眼睛里,他伸手挡住阳光,眼眶中大滴的泪水涌出。
“咦,还没死呢。”前来收尸的下人惊叹了一声。
九官垂下头,用他平生从未用过的柔顺恭谦的语调说道:“我认错,求你为我找到管事,告诉他,我愿意听从他任何的吩咐。”
“任何吩咐都行?嘿,园里性子最烈的家伙居然也乖巧起来了,我就说嘛,这世上哪有驯服不了的马。”
九官咬着牙微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