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岗之上,周阳仰头望天,脖子都快仰成九十度了。而且,周阳一望就是老长时间,好象天上有宝贝似的。
公孙贺看得不明所以,学起了周阳,仰起脖子看天,天空中除了浮云,什么也没有。终于忍不住了:“破奴校尉,你看什么?天空碧蓝如洗,除了几朵浮云,别无他物。”
周阳摇摇有些发酸的脖子:“我在看什么时间有雨。”
“破奴校尉,这下不下雨,和眼前战事有何干系?”公孙贺有些不悦了:“冯太守在雁门坚守了五天,五天啊!要是我们再不去,他能不能守住,很成问题。那可是十几万单于本部兵马呀!”
略一停顿,不容周阳说话,又发起了牢骚:“还有,飞将军、程不识将军连番派人前来,要求出兵,你却不许,这是何道理?单于在雁门城下打了五天,早就人困马乏,锐气大挫,只要我们一到,前后夹击,必能打败他。”
“你一定会说,我是在坐失良机,是不是?”周阳看着公孙贺反问一句。
“你明白就好!你不调兵遣将,却在这里观天。哼,要是你再不出战,我可要下令了!”公孙贺真的是急了。
只要稍有常识的人都明白,军臣单于在雁门城下攻打五天不能有丝毫进展,这锐气早就受挫了。李广、程不识、建章军一齐扑上去,军臣单于必然大败。这是进兵的良机,可是,周阳却不许出兵。
不出兵就不出兵吧,没事,他还观天去了,谁能忍受?
“我之所以不让出兵,是因为我不仅要打败单于,还要有大的斩获!”周阳摇着脖子,解释起来:“光是打败单于,他还可以纠结起大军,卷土重来。到那时,就是兵连祸结,不知何年方休。如今,大汉还没有做好与匈奴全面开战的准备,这样的后果对我们很不利。是以,我想趁此战,给单于的本部兵马予重创,即使不能歼灭五六万,能歼灭三两万也是好的。”
要想击溃单于本部兵马,李广、程不识、建章军齐出,出其不意,这不会有问题。问题是,击溃战对汉朝没有多大的意义。要是能把单于本部兵马重创,那就大为不同了。
公孙贺一愕,愣怔了一下,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我是在等天气变化,最好是来一场暴雨,越大越好。”周阳说出真正的用意:“单于在雁门的驻军之地,地势稍低。若是暴雨突降,他的驻地,必然是一片泽地。地面泥泞,不利匈奴骑兵驰突。真要那样的话,我们用步兵就可以打匈奴的骑兵了。”
骑兵机动能力强,来去如风,冲击力猛。可是,骑兵的使用条件却是极为苛刻,一是需要足够的空间,要能让骑兵发起冲锋。二是,地势要平坦,在山地丘陵地带,骑兵就发挥不出威力。三是要地面软硬适度,要是地面太硬,或是有乱石荆棘,骑兵同样无法发挥。若是地面太软,马蹄不受力,冲击会大为削弱。
真要是军臣单于驻地变成泽国,地面泥泞不堪,匈奴骑兵的战马就会大降,能有平时的三四成就不错了。那样的话,汉军的步兵也可以正面对抗了。
汉军骑兵少,步兵多,真要是步兵能与骑兵正面对抗的话,这后果不需要多说的,太美妙了!
公孙贺的嘴巴变成了一个夸张的圆形,愣怔了半天,这才清醒过来,兴奋的尖叫起来:“周阳,你真是太诡了!可是,什么时间能下雨呢?”
“快了!”周阳提醒道:“一连晴了半个月没有下雨,久睛之后必有大雨,就在这一两天吧。还有,你有没有注意到,从今儿早上开始,就没有风了。天气很热,人又很闷。谚云:风静天热人又闷,有风有雨不用问!”
公孙贺好似不认识周阳,过了半天,这才惊喜的一拳砸在周阳肩头:“周阳,你竟然是上通天文,下晓地理!”
这不过是后世的天气谚语,现代人都知道的事儿,又哪里是通晓天文了。
周阳的估计没有错,到了饷午时分,乌云四起。到了下午,下起了飘泼大雨,这雨是越下越大,一点也没有止歇之象。
暴雨整整下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清晨,仍是在下,一点也没有变小。
此时的雁门城下,出现了一幅奇景。
一晚上的暴雨,雨水积在低洼之处,也就是军臣单于扎营之地,水深漫过脚背。
此时的积水是红色的,那是雨水把溅在雁门城下的血水冲刷下来,汇聚在一起,远远望去,匈奴扎营之地是一片血色,好象一座血湖似的。
冯敬站在雁门城头上,看着在血湖中奔驰来去的匈奴,诧异不已。匈奴每一脚下去,必然溅起一朵美丽的血花,在城头上观瞧,蔚为奇观,让人叹为观止。
城下的尸体有好几千,给雨水一冲刷,已经泛白了,变得胀鼓鼓的,看上去很吓人。
冯敬这个太守和匈奴打过的仗不在少数,却没有见过如此骇人的战场,不住拍额头。
就在他吃惊之时,只见匈奴排成一个个整齐的队列,又开始攻城了。
军臣单于是哑巴吃黄边,有苦说不出。这雨下得太大,营地积水,已经没法扎营了,明智的举措就是另选营地。可是,一旦另选营地,就放弃了对雁门郡的包围,相当于他此次攻城已经失败了。
自从谋划已定以来,匈奴连番吃憋,而且这亏是越吃越大,他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决不能撤兵。
权衡一番之后,军臣单于决心冒雨攻城。攻城之事,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