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柏小筠悠悠转醒,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红色的锦质帷帐,红的刺目,好半天,柏小筠才醒悟过来自己是在一张大床上,而且是一张很豪华的大床,因为她同时也看到了盖在她身上的那张绣工精致的衾被,手感丝滑,这可不是一般人家可以拥用的。
可是这些天一直与苏欣儿在野外的山沟破庙里过夜,也没想起借宿过什么人家,这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难道他变成女生只是一场梦,如今是梦醒了,可转念又不对,因为他在北辰也没有睡过这么好的床。
再一模胸口,鼓鼓的,软软的,那种感官实在太强烈,吓得柏小筠一下就移开手——不是梦,自己还是姑娘。
对了,昨天过江的时候,自己与欣儿好像遇到了一个纨绔子弟,双方又在船上打了一架,自己为了护住欣儿,不得不运转真气,强行发动《九转玄清功》,这门北辰剑宗至高功法,虽然可以让人在一瞬间获得无以伦比的速度和力量,但后劲却极大。
如此,还尝试动用这具仙灵身体的本命神通,结果导致精神受损,与旧伤一起发作,虽然为了避开那个纨绔子弟的追缠,强撑了一段时间,但出了城门不久好像就晕过去了。
忽闻身边还有一个微弱的呼吸声,柏小筠赶紧偏头看去,却是苏欣儿这小丫头身体卷缩,像只猫儿一样侧靠在不远处的一张红木扶手椅上,睡得正香。
这是一间装饰典雅别致的房间,一溜做工精美的木质家具,博山炉香烟袅袅,让人心神安定。透过床边开着的纸窗,可以看到外面正阳光明媚,一棵棵开得正艳的海棠花在微风中摇曳,不时落下阵阵花雨。
无论怎么看,这个房间的主人都是非富即贵。
柏小筠很想把苏铃儿叫醒,好问问这里是那里,可看她睡得香甜,也不好意思打扰,只好自己想办法起床查明白。
可没想到才一翻身,左肩上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柏小筠一时没忍住,一声凄厉的呻吟破口而出,冷汗涔涔而下,只得再次躺倒在床上。
“呀!小筠,你醒啦。”闻到柏小筠的动静,苏欣儿顿时一个激灵,惊喜得跳起来。
“这是那里啊?”柏小筠皱眉问道,如今她发现自己虚弱得厉害,连坐起来都没有力气。
“这里是贺兰郡的陆府。”苏欣儿靠近床缘,又哭又笑的。
“陆府?”柏小筠有个不好的预感:“那个陆府?”
果然,苏欣儿开口道:“就是那个陆文俊的家啊。”
“你这么送我来这里啊?”柏小筠一听差点没被气晕,这不是羊入虎口嘛?自己拼死拼活的强撑着出了城外才晕倒,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避免那大纨绔的纠缠嘛!结果这傻丫头倒好,反而把自己送到人家的家里去了。
“我也不想的。”苏欣儿抿嘴:“当时你突然晕倒在地上,满身是血,你都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可路上又没人,我只好一个人把你抱上马,又拉回城里,本想找个大夫的,可是城太大,我迷路了,这时又遇到陆文俊这帮人路过,一见你晕死过去的样子,也很心急,就命人把你抢了过去,还说他爹认识什么名医,可以救你,我拗不过,只好跟着他过来了。”
“真是辛苦你了。”柏小筠看前眼前这张担忧的小脸,也可以联想到小姑娘当时是多么的惊慌无惜,真不好怪罪她,只好柔声问道:“那陆大公子有没有欺负你?”
苏欣儿摇头:“这倒没,他们把你抬回这里,陆大公子就马上叫他父亲请程大夫过来了,又连夜给你做了手术,程大夫说你那道旧伤伤得太重,又兼奔波劳累,敷的草药更是“狗屁不通”,伤情不但没好反而更严重了。”鼻子一酸,忍不住又掉下泪来:“都怪我,学艺不精,程大夫说,若是再晚些天,你的手就要没了。”
“没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别太自责。”柏小筠拉着她的小手道:“那陆大公子呢?”
“他爹以为是他把你弄伤的,就在陆院子里打了他三十大板,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苏欣儿又笑道:“你放心吧,他爹娘可是好人,不会让他来欺负你的。”
“那就好,我睡了多久?”
“不久,就昨晚到现在,现在是中午了。”苏欣儿道:“你先在这躺着,我去叫程大夫过来,他交代我如果你醒了要第一时间通知他的。”
“好。”
说着,苏欣儿就一溜小跑地出去了。
柏小筠这时才小心掀开被子,低头检查了下自己的身体,身体已经擦洗过,不见一点尘垢,伤口也被重新处理过了,用上好的白色锦布包扎好,原来的薄衫短裙也被换去,代以一套干净的丝绸寝衣。
最后,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落到胸口那傲然挺立处,柏小筠顿时脸上又辣又热,默默盖好被子,虽然已经变成女孩已经好几天了,但还是没适应过来。
正纠结着,大厅外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不一会,就有几人在苏欣儿的引领下进了房间。
来者三男三女,除了两个是侍女打扮之外,一位是鹤发童颜的老者,身边跟着一位年龄与苏欣儿差不多大的少年,少年肩上挂着医药箱,最后是两位中年男女,男的相貌堂堂,女的雍容华贵,一看就知道是陆文俊的父母。
柏小筠正想起身行礼,那老者却摆手道:“别动,别动,躺下!”语气刻板严厉,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意味。
柏小筠只得乖乖的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