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白他一眼,把手收了回来。眼珠子转了半天,投到了八贤王和黑狐身上,却见八贤王笑容依旧温和的与一旁不知哪国的使臣聊着什么,而黑狐已经满面怒容,瞧样子要不是八贤王暗里压着他的手,他就要抽刀砍人了。
展昭面露奇怪之色,将身子往那边偏了偏,便听见那边使臣也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借酒装疯,满嘴的胡言乱语说着当年狸猫换太子的案子。
白玉堂伸手拽着展昭衣领把他抓了回来,另一只手依旧端着酒碗,声音平淡,道:“你歇着,那几个嫩着呢,一会儿就得让八王爷吃的骨头都不剩下。”
展昭回头看他一眼,似乎觉着此话有理,又重新坐直了身子继续研究桌子上的那些吃食。
眼瞧着天上月亮移了位置,云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都飘得看不见了。宴席也将近了尾声,吵闹声终于也见了停歇。然后各使臣分分将寿礼拿了出来。
西夏那边寿礼独特,任展昭之前怎么猜都没猜到竟然是兴平公主献舞。而配乐之人似乎是由原来的李宁令哥临时换成了耶律洪基。那舞姿确实难得一见,展昭拖着下颌盯着瞧,只道是塞外不同中原,赵祯怎么着也不会让皇后或是庞贵妃跑别过寿宴上跳舞的,这不成了献美人了。
宝贝献了一圈,也算到了八贤王这里。展昭是闹不懂这顺序是怎么回事,由小国到大国,或是干脆抓阄安排。
一路上八贤王都是护着宝贝不离身的,出开封之前也只有赵祯,八贤王和一些如包拯,庞太师般的朝中重臣才瞧见过一眼。等启程后,就算是黑狐都不曾见过那宝贝究竟是什么,只知道因为这个谁也没见过的东西,一路上是没少折腾,东瀛浪人和西夏杀手一个不少的全招来了。
八贤王起身离席,展昭和黑狐护着箱子上前。却见八贤王并不是直接开箱,而是张口请求耶律宗真先将灯都熄了。耶律宗真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些反对与宋交好的大臣先开始反对了。
耶律宗真笑容不变的看向侧面的耶律洪基,耶律洪基抬手拍了几巴掌,灯应声而熄。
八贤王浅笑着从展昭手中接过他一路都不曾打开的水囊,当即一股酒香飘出。白玉堂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前一亮,脱口而出:“姑射山酒泉!”
庄子逍遥游中有言:“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而传言这姑射仙人不理世事,甚至不理仙家之事,便是专心酿酒。这酒也是有讲究,要天山之巅的仙家水,还要种在姑射山脚的米。不过虽然传的神乎其神,酒泉却不见在什么古籍里记载了一字半字,几千年一直是人们口口相传,不知真假,有人怀疑那是不是一开始卖这酒的人编来抬身价的,但是传到现在也就都信了。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酒真的很香醇,若是酒性不好的人,恐怕喝上一口都要醉上半年。
白玉堂话音刚落,赶紧紧盯展昭,生怕这三杯倒的闻着酒香酒醉了,那可真是丢人丢的全天下都知道了。到时候别说展昭,他白玉堂也得跟着一起到大漠荒无人烟处躲个十年八年了。
八贤王回头瞧着白玉堂笑了笑,朝黑狐也点了点头。黑狐这才将八贤王提前打开的箱子的盖子打开来。然后一阵吱吱扭扭的声响,箱子里面突出一个台子,接着月光可以瞧见台子上面是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盆,毫无特色。
四周不安分的响动一阵子,耻笑惊奇都有。
八贤王到是不紧不慢,只拜托耶律洪基干脆连门都关上了。耶律洪基不知宴席前与八贤王说过什么,立刻示意人将门关了,然后房顶响动,有人在上面将瓦掀起来好几片,让月光正正好好照在那盆子上。
八贤王瞧了眼棚顶,在看眼盆,抬手将酒囊中的就缓缓倒入盆中。酒水是透明的,可进了盆就变成了淡淡的浅黄色。随着盆中酒的增多,那颜色越来越淡,但是依旧是透着淡淡鹅黄,像是被月光镀上的颜色。
眼瞧着八贤王的酒倒尽了,黑狐将半满的盆微微倾斜了过来,众人只见有瀑布从中泄出,顿时满室月光。然后有几条锦鲤不知从何处跳出,在里面欢快的游着,慢慢的,又有些字浮现。瀑布成了可以流淌的锦缎,那些字就安安稳稳的写在锦缎上,并不随之流淌。
耶律宗真满面惊喜之色根本掩饰不住,到好像原来见过这东西的。其他大臣也是满面惊讶,耶律洪基瞧了眼身边同样说不出话的完颜卿,转头讨教此究竟为何物。八贤王只道是前朝宫中圣物,相传由姑射山神人所造。
耶律洪基摆摆手,命人又将灯全都点上,然后合上瓦,开了门。满室乐色顿时消失,那些锦鲤,书法也都同时消失。八贤王手里是一个空空的酒囊,而那盆,竟然也是空空如野。刚刚的姑射酒泉,刚刚众人瞧见的一切,似乎根本就不曾存在。
除了现在还散不尽的,满室酒香。
回了驿馆,展昭依旧是精神恍惚的想着刚刚在自己面前发生的那实际上根本不存在的一切,甚至连白玉堂这几乎走遍各国的人都是怔愣了半天。
八贤王掀开帘子看向外面根封二和小四抢马的白展二人,无奈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们两个孩子啊。”
展昭赶紧黏过去,笑嘻嘻道:“王爷,刚刚那个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可是他亲眼看见,亲自闻着的。
八贤王伸手出去,展昭把脑袋探过去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