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物!离我们远些!”
“快走!快走!你是妖物!”
昼颜急道:“我是昼颜啊!你们不识得我?我不是妖物!我不是妖物!”
叫作昼颜的小女孩停止了奔跑,她坐在那里“哇哇”的大声哭泣。全然不管那即将她裹入腹中的长发妖物。
她听见很粗大的喘息声,巨大的舌头正在舔着她的脸颊,从脸颊处一寸寸的转向她的头颅。舌头上面还沾着刚刚所吞噬的村民的血肉。
昼颜恶心的要吐,僵硬的转头,抬眼定睛一看,正是那个长发的怪物,正瞪着仿佛马上将掉出来的眸子紧紧的瞪着她。
“啊!”
昼颜在那个妖物的巨大眸子里分明看见自己的影子。
通体洁白的小娃娃坐在地上。脸上看不清神情。身体,肤色,手脚,毛发,甚至连带着瞳孔都是白色。
满眼洁白,空无一物。
雪白的腮上溅了几滴鲜血,两手自然垂落。
“此乃我的影像?我是妖物?”昼颜摇头,恐惧席卷全身。
只见那个妖物把一个发光的球状物慢慢从嘴中吐出来,直直的飞入昼颜体内。
好恶心!好恶心!那是何物,我为何不能动弹?
不要!不要!!
......
迷茫间昼颜仿佛看清了妖物的眼睛,那是一双充满着疲惫和痛苦的双眼,接着就在她的面前化作了一团虚无的青烟飘散。
一句话深深映入了她的脑海,不停的重复。
“获罪于天,无所祷也。”
“获罪于天,无所祷也。”
......
待昼颜醒来已经不知是过去第几日的晌午了。
村庄早已经是空无一人尽数荒芜,昼颜压制住心里的万般惶恐。满眼望过去都是鲜血的痕迹。即使挖的满手细碎伤口她也决不罢休!
满目疮痍,尸体上苍蝇乱飞,甚至还有野狗前来叼食。不!这般景象莫非只是一个幻觉?然而抚摸着僵硬的尸体,冷冰的触觉无一不在告诉昼颜这个可憎的事实。
她开始疯狂的不停歇地刨地,不!她不要最亲的大伯大娘就这般暴尸荒野。不!隔壁的大牛哥清晨还在对她微笑,为什么现在却睁着大大的眼睛七孔流血?
“你要仅凭一人之力把他们都埋了吗?恐怕没这般大的力气吧。”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昼颜赤红着眼睛回首,还未看清就伸拳打向声音的出处。
“丫头这眼神我倒是喜欢。不过别被憎恨蒙蔽了双眼。”青年抓住昼颜乱打的手,轻而易举的制住她的动作。
昼颜虽然此时心神不定,刚刚经历过的事情让她无暇顾及其他人,却也在朦胧中看清眼前站着一个青年。修长身形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袈裟,手中执一串褐色念珠。五官端正眉目清明正面带微笑的望着她。
此人正是进入昼颜梦魇的吕子良。他静静的看着这个小丫头在梦魇里挣扎。倒是知晓了所有的村民怕都是被那个雪妖给毁了吧。不过这些痕迹倒不像是新的,倒像是数年以前的样子。吕子良皱皱眉,看来想要知道雪妖是何时毁坏的村子倒是个难题了。
看来此行结束后倒是不能直接回云霄山了,需要仔细查查这个村子的人是否都是被那名雪妖屠杀殆尽。若是这样想要探查到八年前女魔头叛逃一事更是难上加难,所有当年的目击者都死去了啊......
吕子良抬眼看着眼前这虽然一身褴褛可眼睛亮亮的孩童。可悲可叹,到头来整个村子只剩下这样一名遗孤。
不过......可以创造出梦魇并且以为自己是普通人的难道仅仅是未曾开化的孩童吗?如此恢弘的梦魇场景怕这个女娃娃没有表面上如此简单吧。况且在这个孩子的梦魇里她是全村的人抚养她长大的,可观其痕迹这些村民数年前就已经死于非命,难不成这个孩子是哪位历劫的仙家?
昼颜道:“你放开我!我要给村里人报仇!”
吕子良的手臂犹如钢筋铁骨一般桎梏住她,昼颜挣扎不过,“呸”的一声就吐脏了青年的衣裳。
“现在的你有能力去杀掉那个屠杀你全村的妖物吗?或者说你连那妖物是什么都不知道吧。丫头性子倒是烈。就是有些偏执。”青年放开昼颜。他不甚在意的拍了拍衣衫上的污处,环顾了下四处的凄凉景象,单手转动念珠嘴中不知吐露哪般言语,周边的景致飞速变幻,待到昼颜揉揉眼睛再看时,已经变作个个坟冢整齐的立在村头。
昼颜张大着嘴看着眼前的景象。眼前的青年身影渐渐的消失。
“丫头,我叫吕子良。若是你一心想要报仇不如来找我。云霄山上我等你。”吕子良心道:到时候就知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是人是魔或是仙?
昼颜擦了擦染上血污的脸,握紧了拳头。心想道:“云霄山吗?”
昼颜在每个坟冢前磕上几个响头,直到额前鲜血淋漓。又撒上几壶浊酒,呆呆愣愣坐了半日后咬紧牙关擦干泪水暗下决心。她来日清晨雇船东行。舟行半日,天色向晚,船只靠岸停泊,船家淘米做饭。
昼颜握握脖子上的红绳。这红绳上还绑着隔壁孩童送她的豆子。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山头捡来的,她却很宝贝的收着。想起村里的人,又是悲伤又是惶恐更多的却是要报仇,那个残害她全村的妖物......青年的话在她耳边回荡。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