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夫人是傅九机她祖父还在世时指给了她爹的妾。
他老爹镇国将军后院总共就只有两个妾室,除了颜夫人还有一个苏夫人,但苏夫人膝下没有子嗣,长年又只喜欢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很少出来走动,而傅九机她娘又时常不在家里,颜夫人在后院的地位便水涨船高。
颜夫人给傅九机她爹一共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子嗣,也算是有了前途期盼,于是她便搭上了老夫人的船,借着老夫人的势来稳固地位。
若傅九机不是穿越女,还摊上那么一个不问世事的母亲,大概率是要被欺负了去。
不过眼下……
由先前那小丫鬟带路,傅九机带着两三个自己院子里的下人,直接就冲进了芙蓉苑,朝着关押莺月的柴房走了过去。
傅九机来势汹汹,芙蓉苑里的下人都不敢拦她,只连忙去禀报了颜夫人。
其实在他们看来,颜夫人不好好哄着将军,反倒去讨好老夫人,根本就是脑袋不清醒。老夫人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前两天忽悠着她讨了将军的厌不说,眼下又再得罪了大小姐,这底下人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只可惜他们不过是个下人,哪有资格管主子的事,摊着个不靠谱的主,也只能受着了。
傅九机顺顺利利来到了柴房。
柴房的门口守着两个小厮,两人本正昏昏沉沉地打着瞌睡,一看见傅九机,立马就醒了神,有些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拦住傅九机。
“那个……大小姐,我们奉了老夫人的……”
“人我带走,话你们带回去给老夫人,就说她院子里的吃穿用度还是镇国将军府供着,觉得多了可以直说。”傅九机冷冷道。
两个小厮讪讪地站在原地,总觉得今日的大小姐似乎与往日似乎有些不同。
傅九机直接让人一脚踹开了柴房的门。
走进去,就看见莺月脸色惨白,半睡半醒地躺在地上,浅绿的衣服上染着深褐,分明是血迹干涸了的颜色。
“小姐……”莺月被开门的声音吵醒,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声音沙哑道。
傅九机拧紧了眉头,连忙叫了两个人小心地扶着莺月走了出来。
出了芙蓉苑后,傅九机从腰上解下了一个牌子,递给了香莲吩咐道:“去账房里说一声,就说以后芙蓉苑的用度统统减三分。不仅仅是银钱,包括每日供给的吃穿,冬天的炭火和夏天的冰例。”
将军府后院的主事人原是傅九机她娘,但我们的镇国将军夫人是个不爱理俗事的,之前就一直让底下的几个人分别管着。傅九机穿越来没几年,逐渐表现出过人的聪慧,傅夫人便把这管家的权利丢交给了她。
当时将军府后院风气极差,每个人都想着如何多捞点银子。她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这权利从各自心怀鬼胎的几个人手里收了回来,后来又发落了一批人,才总算是安稳了下来。
眼下傅九机要入宫选秀,这段时间她就把一部分权利移交给了大嫂。
不过这后院的牌子倒是还在她手上。
既然颜夫人想动她的人,那芙蓉苑里是不是吃得起山珍海味,发得起下人的赏赐,那可就不关她的事了。
回到曼陀苑,傅九机便立刻给莺月叫了大夫。
而香莲拿着牌子去了账房后,账房的人就把这事落实了下去,芙蓉苑被削减了三成用度的消息立刻就传遍的镇国将军府。
香莲回来还没一刻钟,外面就来了丫头禀报傅九机道:“小姐,颜夫人一脸怒火地进了我们院子,现在已经闯进了正屋。”
傅九机看着大夫给莺月开方子,淡淡道:“先让她在那面等着吧,我过一会儿再去。”
开完方子后,一个小丫鬟给莺月上了大夫留下的伤药,又喂了她点稀粥,莺月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颜夫人在正屋那面大吵大闹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傅九机怕吵醒了莺月,便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过去。
颜姨娘今年三十又六,长得还算是花容月貌,但仔细一看,就可以发现她眼角的细纹和两颊的淡斑,人到底是老了。而且此时颜姨娘的右脸颊微微肿起,明显是之前挨的那个巴掌还没消去,看起来颇为滑稽。
一见傅九机过来,颜夫人立刻从花梨木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瞪着眼厉声道:“傅九机!你倒是说说我做错什么了,凭什么减我院里的用度。你要是不说清楚我可要去找将军讨个公道!”
傅九机走进房间里,悠悠地坐在主位上,抬着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几下,才道:“颜姨娘,请叫我大小姐。”
“……”颜夫人一噎。
颜姨娘这个称呼她已经多年没有听到了。
按规矩来说,她确实就只是一个姨娘。但她在将军府这么多年,大家都一直叫她颜夫人,而不是姨娘那个一听就很卑贱的称谓。
她总觉得今天的傅九机周身气派似乎与往日又不同了些,不过看上去还是依旧那么讨厌。
颜夫人深吸了几口气,才咬牙道:“大小姐!你倒是说说凭什么减我的用度!”
傅九机轻笑了一声,回道:“眼下府里银钱本就剩余不多,当今陛下也提倡要节俭持家,我们府里就颜姨娘你的芙蓉苑每个月的开支最大,自然要削减几分。而且也不只削了芙蓉苑,我的曼陀苑也是要减的。”
颜夫人又是一噎。
傅九机善于经营,早已经把她娘给她备的嫁妆翻了几个翻,荟阳城里最好的地段都有傅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