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通忙乱。
男人背过身,女人帮霍老夫人清洗身子,换上寿衣。
没有人顾得上霍瑜白。
霍瑜白呆呆的,含泪的眸望着她的祖母。
祖母那双一直眷念她的眼睛,闭上了。
她出嫁,祖母安心了。
“夫人!迎亲的队伍就在门外,二小姐什么时候过去?”婆子询问。
慕容婕看向霍瑜白,催促道,“快去梳妆!待会儿让你大哥替你送嫁!”
霍瑜白离开,整个人都有些木然。
回了闺房,任由丫鬟帮她梳妆打扮,戴上凤冠,盖上盖头。
堂哥霍凌轩背着她出了府门。
府外吹吹打打,喜庆热闹。
“世子爷呢?”霍凌轩询问。
“霍少爷,我家世子爷偶感风寒,不便出门,属下代为迎亲。”
霍瑜白盖着盖头,看不清那说话之人的模样,只知道,语气很冷漠。
霍凌轩脸色沉了沉,“你们御亲王府门第高,我们将军府也是望族,世子爷娶妻不迎亲,将我们霍家小姐置于何地?”
“霍少爷莫要动怒,我家世子爷身体确实不大好,而且……之前听了几句有关霍二小姐的闲话,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霍凌轩皱眉,“我二妹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人背后嚼舌根?”
“听闻霍二小姐与人私通,怀有孽种……”
“混账!”霍凌轩愤怒,气得浑身发抖,“我霍家姑娘清清白白,岂容你这般污蔑!”
“霍少爷息怒!属下也觉得传言不可信,所以斗胆,想看一下二小姐手臂之上的守宫砂。”
“欺人太甚!”霍凌轩脸色铁青,无论真假,大婚之日当众验证清白,都是对他霍家的侮辱。
“大哥,放我下来吧。”
霍瑜白语气淡淡,来人明显有备而来,她今日是不能出嫁了。
“二妹……”
霍瑜白挣扎着,从霍凌轩背上下地,掀了盖头,清冷的目光看向那说话之人。
侍卫打扮,神色傲慢。
“何人说我不清白,并且有孕在身?”霍瑜白沉声质问。
那侍卫皱眉,传闻这霍二小姐性情柔弱,可她这凌厉的眼神,说话的语气,都不似柔弱之人。
“二小姐,人多嘴杂,是谁传的已经无法查证,只能让二小姐自证清白。”
“呵!”霍瑜白冷笑,“好一个自证清白!我祖母生前,还道这是一桩好婚事,好得很……”
“霍老夫人已经……”
“这门亲事,不结也罢,我们霍家要办丧事,诸位远走不送!”
霍瑜白转身入府。
“你们御亲王府欺人太甚!自此以后,我们霍家跟你们老死不相往来!”
霍凌轩甩袖跟上霍瑜白。
迎亲的几个侍卫面面相觑,打道回府。
……
霍家与御亲王府的事,很快传扬出去。
霍家小姐丢了清白,身怀有孕……尚且不知真假,就人云亦云,茶余饭后,津津乐道。
霍家老夫人去世的消息,本是预计隐瞒一日的。
如今,亲事不成,也就照常举办丧事。
所有的红绸全都换成了白绸。
霍瑜白也脱下了嫁衣,换上了黑衣,披麻戴孝。
灵堂里。
霍瑜白跪着烧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祖母……”
她想忍着,可这具身体的主人是霍老夫人养大的,深厚的感情已经溶于骨血,哪怕换了灵魂,感情也不曾离去。
忍不住想哭,忍不住大哭。
“祖母……”
霍瑜白的身体不好,哭久了,有些缺氧,眼前一黑,晕倒了。
“瑜儿!”
“二小姐!”
“……”
丫鬟忙上前扶着她,去了后堂。
慕容婕让人去请府医。
霍瑜白只是头有些晕眩,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就算晕倒了,依旧在落泪。
“李大夫,快看看,瑜儿怎么样了。”
大夫替霍瑜白诊脉,手一抖,脸色大变,又仔细诊了一遍脉,慌忙跪下,“大夫人,这,这……”
“怎么回事?说实话!”
“二小姐……有……有孕了。”
“什么?”慕容婕脸色大变,“这怎么可能?瑜儿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前不久……孩子几个月了?”
“若是无误,应该有一个半月了。”
慕容婕心里咯噔了一下,“这……”稳了稳心神,严肃了面色,“这件事不准透露出去!去准备一碗打胎药!”
“大,大夫人,二小姐的身体很虚弱,滑胎伤身子,以二小姐的体质,恐怕会没命。”
慕容婕身子踉跄了下,扶着旁边的桌子才勉强站稳,脸色难看,摆了摆手。
“先下去,这件事,谁都不能说。”
“是!”
大夫离开以后,慕容婕又看向扶着霍瑜白的丫头,眼神严厉,“你也得守口如!”
丫头颤颤巍巍的点头,脸都白了,“奴婢不敢。”
霍瑜白悠悠转醒,大夫说的话,她依稀都听清了。
并没有慌乱,很冷静。
她身体不好,月信不准,也就没有留意过,没有想到……
那御亲王府的人,竟然知道她有孕,还在大婚当天发难,她在水月庵被人谋害,会不会跟御亲王府有关呢?
当天的情况,她不太记得,只知道喝了茶,头晕,浑身很热,然后……
她昏昏沉沉的,连那个男人的长相都没有看清,只是下意识地反抗。
“瑜儿,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