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厅堂出来,柳琳就盘算着之后的计划,刚才与柳甄的一番谈话,完全打消了自己的顾虑。若前夜做的是所见梦,那下一步就是找到那个孩子,拿到他手中的崆峒印,毕竟有了媒介就不愁回不了家。
想到这柳琳不觉有些可笑:在之前谁要是有这个想法,自己一定会认为是异想天开,但现在经历过穿越这件事,无论再有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自己都会愿意相信了。
远远望见柳念站在长廊上踱步,嘴里振振有词念叨什么,瞅着自家姑娘出来,连忙迎上来关心道:“姑娘,奴婢看大公子神情严肃,可是郑姬那又出甚幺蛾子。”柳琳思忖着郑姬先前这是做了多少过分的事情,让这小妮子说起坏事便想到她。
“倒也不是大事,我只是跟兄长唠唠家常,可能是他生意上有什么烦心事吧,哎,念儿你可知这邯郸城中有个毗邻官坊的红色巷子。”柳琳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问道
“邯郸城有好几个官坊,不知姑娘说的是哪个?”柳琳努力回忆梦中场景,想找个标志性的建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不确定道:“似是靠近城门,有些破旧,住家可能也不是很多。”
柳念狐疑道:“依着姑娘所言倒是有这么个地方,名为朱家巷。但巷子早就荒废了,姑娘打听那作甚?”
柳琳欣喜若狂道:“真的有吗快带我去看看。”转念一想补充一句“我去那附近的官坊区买点东西。”拉着柳念就要出府。
“姑娘若要置办甚什物,吩咐奴婢就行,何必舟车劳顿一趟。”
“我只是闲来无事,想到处逛逛,总不能成日憋在府中吧。”
柳念一顿道:“那奴婢陪着姑娘去官坊吧,朱家巷只是穷苦人家的避身之所,没甚卖家的。”柳琳干笑两声:“总不过去顺路看看,不妨事,不妨事。”
第一次坐在颠簸马车里,柳琳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比起身体上的不适更折磨人的是内心的忐忑不安,她既期望尽快到朱家巷,又担忧那若不是自己所梦见的地方,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赶马车的奴仆一声高喝“吁”拽回柳琳的思绪,下车所见皆是自己熟悉的场景,柳琳喜形于色,难掩内心的兴奋,直至站在那间低矮南房院前心情才平复下来,柳念见自家姑娘反常的举动问道:“姑娘可是在找人?”柳琳恍若不闻,推开腐朽的木门走进院中,院内蛛网遍布,原本就发黄的墙垣没人打理,泛出一层乌黑,显然已是很久无人居住,许是被柳琳一行人发出的声音所招引,对面院内出来一位拄着青竹拐杖的佝偻老者探出头瞅热闹。
柳琳询问道:“老伯,您知道这户人家去哪了吗”
老者哑声回道:“秦国质子一年前就搬走了,去投奔赵姬母家了,至于具体去了何处,老朽也不知。”柳念笑道:“老翁,您可是糊涂了,这六国质子都住在南面正阳坊区中,断不可能住在如此萧条衰败的地方。”
“念儿,不可胡言。”柳琳斥责道,柳念虽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却也温顺应道:“诺”
柳琳继续问道:“老伯,您所说的秦国质子可是赵政。”
“正是,我看您是个聪明人,多言一句,这秦国质子并非常人,他人唯恐避之不及,还是不要多接触为好。”
那孩子竟然是千古一帝---秦始皇,果然这一切都和他有关,柳琳想起刻在水晶棺上的铭文“崆峒印出,龙欲险乎,玉牌指引,得此大同”,崆峒印已现,嬴政有麻烦了!得助他度过难关才好,回到古代不就是为了完成祭台壁画内柳氏的作为吗,可该怎么做呢柳琳感觉自己像只瞎转的无头苍蝇,思来想去也没有头绪,追问道:“多谢老伯好意提点,那您知道他们为什么搬走吗?”
老者拄杖摇摇头:“待不下去了,坊间都在传公子政修习妖术,据说一年前郑家公子到此地为难他们母子,杀意渐起,可这箭射出去硬生生在公子政胸前悬空停下,霎时化作一道白光不见了,吓得周围人四散逃离,听的人都觉得玄乎,更别提这见过的了,郑家公子作孽太深,其余人也都见到那白光了,可独独他就瞎了,之后郑家将这笔账算在公子政的头上。”
是了!是了!这一幕柳琳再清楚不过!旁人看不见自己,会以为箭矢仅是悬空停下,那道白光定是自己消失在这个世界的征兆。一行人和老者告别后,柳琳吩咐车夫前往赵庄,柳念劝道:“姑娘,那郑家公子是郑姬的侄子郑暻,咱们就别去趟这趟浑水了。”
“你说什么,你有把握确定吗”柳琳再三确认,柳念小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奴婢听那老翁越说越像,姑娘不记得,念儿却记忆犹新,一年前儿的夜里,郑家乱作一团,大夫流水似的往里请,夏大夫也去了,但谁找不到病因,郑暻就这么瞎了一年,郑家就这一个独苗必是不肯善罢甘休的,好姑娘,咱们就听老翁一言吧。”
柳琳见小妮子如此,细一想贸然去赵庄,人家也未必会信任自己,赵姬母子在赵庄也跑不了,寻个好时机再去不迟,便不再坚持道:“天色也晚了,先回柳家吧,改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