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匪山(1/2)

虎头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当年，官府也曾派兵围剿，却屡屡被山上的悍匪打得溃不成军，以至于这数年间，虎头山竟成了根深蒂固的土匪窝。

而那山上的沙匪大当家——赵康，也无疑成了这沙匪窝里的“皇帝”。

今年初，沙匪之间起了内斗，二当家周闯与大当家赵康争权，在暴乱中，赵康被击中头部，昏迷不醒。

“那虎头山现在就是周闯当家了？”林芷听韩红药话里的情形，便如此猜测道。

韩红药牵了牵嘴角，“那周闯徒有一身蛮力，‘大当家’这把交椅还没坐热，就被人投了毒，暴毙于众人面前。”

听说，投毒之人，却是赵康的义子。当日外出办事，侥幸逃过一劫，回来后，却是干脆利落的替他义父报了仇。

而就在这个当口，之前被投入土牢的赵康，却是再次苏醒了……

“合着这赵康什么都没做，这土匪头儿的位子，就又被他坐稳了？”林芷听得韩红药说的惊心，又忍不住问道。

“所以说，成败不过一线。时机，很重要。”韩红药却似毫不畏惧，反倒侃侃而谈，“那二当家周闯本想留着赵康的命，引他身边人出现，再一网打尽。没成想，反倒是煮熟的鸭子到嘴飞了，反倒搭上自己一条命。”

她说着，居然笑了起来，“真是蠢。”

韩红药说起这血雨腥风之事，竟然如此云淡风轻，林芷心中不免纳罕，她突又想起一事，忙问道：“那这与……”

韩红药的叔父，应是府中的二老爷吧。

林芷揣摩着问：“这与二老爷有何关系呢？”

谁知韩红药脸色一黯，“走吧，去酒窖。”

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

例行巡视完酒窖之后，韩红药见林芷有些魂不守舍，便问道，“想不想去那边儿看看？”

林芷知道，韩红药口中的“那边儿”指的正是真正酿酒之处。

自从巧儿疯癫之后，林芷立志要治好巧儿，因此毛遂自荐的说要学习酿酒，而韩红药因早就知道林芷身怀异能，便也痛快答应林芷的请求。

也直到那个时候，林芷方才知道，韩府绝大部分的酒，却是在镇外一处，几乎可以称为是荒郊野岭之地所酿。

为何会选在那里，韩红药曾笑道是为了避免同行觊觎。

而林芷却发现另一个原因——那儿的水源，与这沙镇大为不同。

“林芷，你一直没告诉我，为何你酿的酒，如此独特呢？”

二人并肩走在韩府的竹径之中，韩红药迎着夕阳的余晖笑问林芷。

林芷似是无意往下拉了拉衣袖，“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按照师傅们教的，自己用点心琢磨罢了。”

“你这丫头……”韩红药自是不信，但见林芷不肯透露实情，便也一笑置之。毕竟，这丫头身上的谜团，也不止这一个了……

只是说到酒，韩红药的心情方才慢慢好了起来，此时见天色已晚，便与林芷商量好明日再去镇外酒坊，便就此分别。

而林芷刚回到自个儿的院中，却见巧儿快步迎了上来。

“芷儿，大小姐可是要去那虎头山？”巧儿目光清明，但神色却平添几分焦虑之色。

果然是人多嘴杂，韩府的消息，传得还真是快。

林芷点头道：“大小姐今日是有这个打算。”

“你呢？”巧儿顾不得让林芷进屋，紧跟着她问道。

林芷推开房门，这才发现，巧儿不知在院中站了多久，屋内连蜡烛都没点上。

此时暮色渐浓，屋内已是暗影沉沉，林芷走到桌边，预备着点亮蜡烛。

“哎呀！你快说呀！”巧儿拉住林芷的袖子，声调里透着焦急。

林芷见她举止有异，担心巧儿旧病复发。方才柔声说道，“大小姐不过就是那么一说，哪里还轮得着我这个小丫鬟做打算。”

“就是他们让你去，你也不能去！”巧儿居然如此斩钉截铁的替林芷做了决断。

林芷奇道，“巧儿，你这是……”

“不能去……”巧儿拽着林芷的袖子，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林芷分明感觉到她在发抖！

于是，林芷忙点亮蜡烛，却也是吓了一跳，巧儿似是极其纠结，她不停的摇着头，不停的摇着，然而那手却不肯放松，只是死死的拽着林芷的衣袖！

“巧儿，巧儿，你别吓我，”林芷忙轻拍着她的手道，“我哪儿都不去……”

她俯身注视着巧儿，“别怕，我好好的在这儿呢。”

许是林芷的安慰起了作用，巧儿终于停止了发抖，而她的目光，已不似方才那般清明，她带着乞求的望着林芷，“芷儿，别去……”

“你总要告诉我为何不能去，好让我回了他们，是不是？”林芷见巧儿情绪趋于平稳，便微笑着轻声问道。

“你若去了……”巧儿四下张望，似乎暗处会有什么突然跳出来般。

林芷将蜡烛挪得进了些，“你看，我不是好好在这儿呢，我不去，哪儿都不去。”

“你若是去了，就回不来了……”蜡烛的光明给了巧儿一丝勇气，她终于说出了那句盘桓心中良久的话。

“芷儿，答应我，千万别去那人间地狱！”巧儿拉着林芷的手恳求道。

人间地狱。

林芷重复着这四个字。

“为何？”林芷又点亮一根蜡烛，屋内，顿时亮堂了许多。

巧儿虽是惊魂未定，但在这光亮之中，却也渐渐变得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