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林芷差点碰翻了酒壶,“大小姐是否见过!”
“是。”韩红药见林芷如此,便知此事这丫头对此应是略有耳闻。
“你不是曾听闻,韩府有魔物吗?”韩红药站起身道,“是韩府的马厩出事了。”
“马厩?”林芷跟着站起身,她忽而想起前日看见的马冢,难道说,韩府的马……
“是那小子干的。”韩红药的语气依旧平静,但看着林芷的目光却多了几分深意。
“引泉?”林芷虽是这样猜想过,但却不愿相信。
然而,韩红药接下来的话,却由不得她不信……
那是大概在七日之前,东子带人夜巡时,发现有个人影自酒窖前的竹林闪过。
“何人!”东子喝道,然而,除了竹影摇曳,却再未看见有什么人经过。
“去看看。”东子对身旁的护院们说道。
那些训练有素的护院提着灯笼,将竹林内外仔细搜查了一遍,无功而返。
“东子哥,兄弟们都搜过了,并无闲杂人等。”
莫非是自己看错了?
“明路,你带大伙儿值夜,务必小心。”东子唤来个精明强干的护院叮嘱道。
那年轻的护院应了声,便带着众人继续沿路巡视。
东子立在原处,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但为何却找不到方才那人呢?
此处距离韩红药的琉光院不远,东子有些放心不下,他便独自向着东苑走去。
而就在他已望见琉光院大门前那两盏琉璃灯时,不远处的马厩却传来一阵嘶鸣。
那马儿的叫声是如此凄惨,以至于东子不及细想,转身向着马厩奔去。
而就他赶到之时……
夏季的雨夜令人感觉憋闷,韩红药立在窗前,这雨,下得愈发骤密,她停止讲述,只是看着那雨出神。
“那些马……”林芷立在她身旁,“都死了?”
“是。”韩红药修眉微皱,“都死了。”
林芷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死的并不止是当日林芷在马冢看到的那些马。
是引泉,将蛊虫放入马厩,从而横尸遍野。
待东子赶到时,他正要离开。
“当我韩府是什么地方了?”韩红药言至此处,冷声道,“做下如此恶行,必不能轻饶于他。”
于是,在几个回合后,引泉被东子以及赶来的护院制伏,被关在韩府那个曾经关押过小豆子的柴房。
林芷静静的听着,她需要知道整件事的细枝末节,哪怕只是当时的一句话,一个眼神。
她总是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似乎……
但见韩红药对引泉深恶痛绝,林芷便将话咽了下去。
“大小姐为何唤我前来?”林芷话题问道。
“那小子想见你。”韩红药说到这里,反而是笑了一下,“他不吃不喝,以死相胁。”
林芷听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引泉想见她,不过是为了能够有个脱身的理由罢了。
而自己这个傻瓜……
林芷攥紧衣角,她恨透了自己的愚蠢。
“生性狡诈,在所难免。”韩红药不知是责骂引泉,还是在宽慰林芷。
雨,越下越大。
韩红药抬手关上窗户,“时辰不早了,去睡吧。”
林芷闷闷的应了声,却仍是立在窗边。
“有话说?”韩红药坐回桌前,“要是睡不着,就陪我喝个整夜。”
她知林芷惜酒,爱酒,却偏偏不胜酒力。
因而这话中逐客的意味便很明显了。
“大小姐,”林芷转回身道,“那些马呢?”
韩红药的酒盏停在唇边,“都死了。”
“全部死了?”林芷重复着韩红药的话。
“林芷,”韩红药放下酒盏,“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再确认一遍。”林芷来到桌前,看着韩红药说道。
韩红药站起来,她那双略显狭长的眼,盯着林芷看了会儿,“你还知道什么?”
“在大小姐面前,林芷素来知无不言。”林芷坦然的看着韩红药,“不瞒大小姐说,我见过‘马冢’。”
马冢?
韩红药注视着林芷的双眼,“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比乱坟岗还可怕之处……
雨声密密,如有人急促敲击着窗棂。
林芷将马冢之惨景说与韩红药之后,她看到韩红药先是狐疑的打量着林芷,继而,她转身在房中踱了几步,然后,又为自己斟满杯酒一饮而尽,这才开口道,“你是说,那马身中蛊虫后,还能活?”
“不是还能活,只是当下死不了。”林芷的声音亦带着几分沉重,她想起了白二掌柜的“离落”。
当日她初见离落死得可怖,心中自是悲痛难抑。然而,当她回到沙镇,坐在娘亲黛黎的小院中反复思量,才发现整件事有个被自己遗漏的地方。
那就是,这离落,显然是才死不久,但那马冢距离城内甚远,倘若白大哥遭遇不测,又是谁将它弃于马冢?
林芷想到某种近乎荒谬的可能性,那就是也许那些死去的马同那身中蛊虫的蛊人一般,在蛊毒未发作之时,与寻常无异,而当蛊毒发作……
“发作后又会怎样?”韩红药问道。
“不清楚。”林芷有些迟疑,“也许,它们会狂性大发。也许……”
也许,会如今日在乱坟岗所见到的蛊人一般,受到某种召唤,从而聚集在马冢……
这个猜想让林芷自己都不寒而栗。
既然引泉能够“死而复生”,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