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深沉,马车向城外驶去。
这一路上,那雷鸣伴着东子的呼喝,急速转动的车轮声音近乎刺耳。似乎在昭告这事情有多紧急,车里的人,身份有多尊贵。
林芷不知为何韩红药要在这深夜里,如此急切的带着自己出城。
“停车!”
忽然,就在此时,有人高声唤道。
东子减慢了车速,却并未停下马车,他回身望着韩红药,“大小姐,是巡夜的白袍卫。”
未见韩红药如何,林芷先是有些惊慌。
这不早不晚的,还真是遇上了“夜巡天团”。
“前方何人,速速下马!”林芷听到那声音愈发离的近了,同时,她听见拔刀的声响。
不用这样吧……
林芷有些紧张,引泉生死未卜,韩府的马车却被这巡夜的白袍卫拦下,这该如何是好?
“停车。”韩红药本是在阖目养神,此时才缓缓开口说道。
于是,东子勒马停车,那赶上前来的白袍卫便将这马车团团围住。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宵禁之时如此公然行走!”为首的白袍卫喝道。
东子跳下马车,从袖中取出一物,“草民家中有急,大晚上的惊动各位官爷,一点意思,不成敬意。”
他向那白袍卫递去一只沉甸甸的钱袋,不知是否因方才马车颠簸,钱袋口并未扎紧,林芷靠在窗边,只见那白袍卫打开钱袋,黄灿灿的金子在火把的映衬下越发耀眼。
林芷暗自咋舌,韩红药出手如此阔绰,想必定是有不得了的事情要发生。
那白袍卫见此亦是一惊,忙强做镇定扎好钱袋,“家有急事?”
“正是。”东子哈腰笑道,如一个再老实不过的本分人。
但若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在他朴实的装扮下,那袭织造精细的夜行衣与袖中锋利的匕首。
“这……”白袍卫犹豫了,自从天生异象,两城互换,县老爷都换了几拨,兄弟们却吃糠咽菜,每日巡夜,昔日风光的白袍卫如今各个瘦的像夜里的游魂。
他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子,忽而看见车窗旁的林芷,便问道:“车内何人?”
林芷一惊,忙放下车帘,她手心紧张的冒汗,偏偏韩红药仍在闭目小憩,似乎对车外之事全不在意。
“哎哟,我的官爷大人啊!”东子忙挡在车前,“家妹没有见过世面,还请大人莫要见怪。”
“没见过世面?”那白袍卫笑了下,能给出如此重金之人,说没见过世面,当真是满口假话,只是……
白袍卫扬了扬手,“行了,谁家还没个急事呢!快走吧!”
人总不会和金子过不去。
东子忙道声谢,上车驱马前行,只听得车声碌碌,他们一行三人,竟然就这样从林芷无可奈何的“夜行天团”眼皮下全身而退了。
“大小姐,”林芷在车中轻声问道,“你早料到会如此么?”
韩红药睁开眼睛,她看了林芷一眼,“什么?”
似乎方才的一切,对她而言不值一提。
“没什么……”林芷避开韩红药的目光,她望向窗外,默默无言。
韩红药看着林芷,看路上人家的灯火越发稀少。
“待会儿将此物披上。”她递给林芷一个包裹。
林芷打开包裹,发现那里面是件玄色的披风。
“我不冷。”林芷摇头说道,她将披风还给韩红药。
“蠢。”韩红药似乎不愿做过多解释,她只是冷眼将林芷从上到下打量一番。
自己又做错什么了?
林芷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衣衫虽不算华贵精美,但也是清爽干净。
这还是她为了今日来韩府,生怕那看门的小厮,因自己穿得简朴而多做刁难,因而特意在院中所换的一身月白色长裙。
可韩红药似乎并不这么想……
“大小姐,快到了。”驾车的东子低声说道。
韩红药嗯了一声,扯下身上所披着的锦毯,如敏锐的猎豹,在黑夜中等待着她的猎物。
林芷一凛,她忽而明白为何韩红药让她披上那件玄色的披风。
在这样的夜里,月白色的长裙,无论走在哪里,确实太碍眼了!
她忙展开长袍披在身上,韩红药只是快速的看了她一眼,虽没有说什么,但亦是再没有骂林芷“蠢”了。
车速渐缓,林芷有些紧张,她知道这是出城了,但这究竟是在哪儿,她却不得而知。
而之前的阵阵闷雷,不知何时竟也没了声息。
仿佛有树枝划过车顶,马车颠簸了几下,随着东子的吁声后,马车又是前行了一段距离,这才缓缓停下。
“大小姐,您当心。”东子在车前说道。
韩红药回身看了眼林芷,“待会儿安静点。”
林芷懵懵懂懂的嗯了声,便跟着韩红药下了马车。
而此刻东子亦是换上了夜行衣,他将马拴在树上,便手持匕首,在前方开路。
这原是一片荒芜之地,四处荆棘丛生,东子手中的匕首泛着寒光,林芷跟在他与韩红药的身后,心中隐隐不安。
纵然引泉未死,何以要在此相见?
更何况,如此大费周章,韩红药甚至换上夜行衣,连夜重金出城,绝不会只是为了带自己来见引泉。
林芷按着左手的蛇印,那件身上的玄色披风冰冷如铁,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嘘。”韩红药突然出声道。
东子会意,忙俯身躲在那半人高的灌木丛后。
林芷见状,便也半蹲在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