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小鸽子送林芷出了酒坊,微风拂过,阳光浅浅碎碎的洒在酒旗之上,是这沙镇难得的好天气。
林芷抬手抚着酒旗,“怎么绑个铃铛?”
“是大当家交代的。”小鸽子望着林芷说道,看来,她已经知道了顺子他们的真实身份。
如此也好,既然小鸽子还能留在这里,想必她亦是做了选择。
“赵康?”林芷忽而想起昨夜那个“红衫人”。
赵康行事一向匪夷所思,这酒旗上的银铃,竟然是他命人绑上的,林芷不由多看了几眼。
“大当家的说,这银铃响起之时,就是林子姐你归来之日。”小鸽子期盼的看着林芷,“姐,顺子哥他们也快回来了吗?”
林芷不知该怎么回答小鸽子,她发现这绑着银铃的丝线都透着古怪。
酒旗迎风招展,然而丝线却纹丝不动。
“小鸽子,你来。”林芷抬手示意,她不知自己那个猜测是否正确。
小鸽子摇了摇头,却并不碰那丝线,“姐,没用的,这银铃只能你碰的响。”
“哦?”林芷伸手动了动丝线,果然那银铃发出细碎的响声,如梅子酒里的冰块叮叮作响,甚是悦耳。
似乎是怕林芷不信,小鸽子在银铃声停后,亦是上前动了下那绑着铃铛的银丝,或许,她曾经这样试过,在轻触那根银丝后,小鸽子忙向后退去,又是一脸紧张的盯着那丝线。
林芷也在看着那丝线。
“姐,这下你相信了吧……”小鸽子轻声说道,她咬着嘴唇望着那根细细的银线,“当时这丝线绑上之时,我就试过,可……”
可这就比头发丝粗点的银丝,却如曾经沙镇上空的那道“天河”,将林芷与杏花林众人分隔两端。
林芷终究是与他们不同的。
“幺蛾子。”林芷低声骂了句,她不再看着那两枚银铃,只是将目光转向此刻冷冷清清的杏花林。
“赵康还说什么了?”既然赵康能弄来这么个稀罕东西,想必,林芷什么时候会来这杏花林,他亦是有所预料。
“大当家的说,姐要是来了,想留便留,想走……”小鸽子停下话头,急急说道,“姐,你别走了!”
想留便留,想走便走。
林芷笑了笑,他倒是潇洒。
“他是何时留下这话的?”林芷眼前浮现出那个破旧的客栈,车夫老俞真是个好人,竟会以为是赵康救了他们。
“就是昨儿个!”小鸽子说起这话,巴掌大的小脸方才浮现出一丝笑容,“昨儿大当家的刚让我把这银铃系上,姐你今日就真的回来了!”
小鸽子对赵康佩服的五体投地,仿佛这位来自虎头山的大当家无所不能。
“昨儿?”林芷皱起了眉头,“你说是昨日?”
小鸽子见林芷面上没有半分喜色,反倒越发凝重,她也不由慌了神,低头思索了下,又抬头笃定的“嗯”了一声。
“错不了,就是昨儿!”她说着,又红了眼圈,“今儿是夏至,顺子哥他们已是走了三日了。”
小鸽子说着,那眼泪又是啪嗒啪嗒的往下落,“顺子哥前两日还说,好久没见着大当家了……”
这么说……
林芷望着那对银铃,自己的一举一动赵康都了如指掌。
或许早在她与老俞前去马冢之前,赵康就已暗中跟踪林芷。
但他为何这么做?
林芷一时想不透,她唯一能确定的是,赵康没死,他这样处心积虑的来到这个沙镇,做下这些事情,他舍不得轻易去死。
“姐,你能找到顺子哥么?”小鸽子见林芷兀自出神,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在小鸽子的心里,林子姐同大当家一样,他们是人中龙凤,呼风唤雨尽在掌握。
“顺子他们为何离开杏花林?”林芷无法给小鸽子一个肯定的回答,“六指哥呢?”
若说老吴是杏花林的“管家”,那么,六指的存在,则足以让杏花林安枕无忧。
阿旺是个意外。
林芷清楚,六指定然不会让阿旺之事重演,那么,顺子与阿周又是去了哪里呢?
“说是大当家让他们出门办事。”小鸽子的声音也带着几分犹豫,“可是……”
“赵康不承认?”林芷脱口而出。
小鸽子一惊,“姐,你如何知晓?”
“卑鄙小人,故弄玄虚。”林芷咬着牙骂道,顺子也许不知,眼前的赵康早已不是他们在虎头山为之效力,为之卖命,为之出生入死,刀口舔血的大当家。
如今的赵康,早就是个野心勃勃,不择手段的伪君子。
“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小鸽子的眼中尽是迷茫,“对了,这是顺子哥留下的。”
她从袖中取出一物。
原是酒坊用来书写酒名的吊牌,只比手掌略大些的木板上,潦草的写着一个“白”字。
“白?”林芷握着这酒牌,若说与她相识的姓白之人……
“白大哥!”林芷蓦地变了脸色,顺子留下这块木牌所指之人,莫非是白二掌柜!
她想起在马冢看到那匹死去的离落,那干瘪的马尸分明是被蛊虫吸尽血气而亡。
但顺子,为何会留下这枚酒牌?
林芷向着酒坊走去,她要再去查验,每一处都仔细查验,这杏花林早已不是寻常酒坊,但她不能再眼看着顺子他们去送死!
“姐!”小鸽子跟在林芷身后,她看到林芷脚步匆匆走进杏花林,又将柜台后仅剩的几个酒坛搬了出来,“不,不是这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