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当你醒来后,就发现已经躺在客栈外面?”林芷望着那化为焦土的客栈,她出神问道。
“是呀!”老俞直到这会儿说起来,还是怕得背后直冒冷汗,“我猜想,定是掌柜的救了咱们!”
当老俞看着那越发肆虐的火势,心想,林芷怕已葬身火海,至于那位红衫掌柜,或许在救了自己后,却没来及救林姑娘,亦是被这无情的大火夺去了生命。
那会儿老俞悲从中来,他可着劲儿的哭了一场,算是聊表自己的哀思之情,就在他失魂落魄上了马车,预备离开这个伤心地时,惊鸿马却怎么都不肯走。
“老伙计,别犯倔了!”老俞坐在车上,垂着眉说道,“就因为咱俩,这沙镇的福星都给烧死在客栈了……”
他想起昨日还信誓旦旦说她自己是福星的林芷,这才过了一晚上,那福星……
“哎!可怜的丫头啊!”老俞抽出烟锅子,吧嗒吧嗒抽了几口,却忽而听见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咳嗽声。
他忙回身相望,然而,身后空无一人。
他又抽了两口旱烟,这下,咳嗽声倒是没了……
“走吧!”老俞抽得整个马车就像是遭了火灾,惊鸿马不满的动了动耳朵。
“哎,老伙计,快走吧。”老俞眯眼看着对面的客栈,“等过几日,咱们再来找找林姑娘……”
他自言自语道,“那么好的一个丫头,总不能让她死后没有片瓦遮头啊。”
眼看这火势渐渐小了,他打定主意过些天来为林芷收尸。
“那我又为何会在这里?”林芷问道。
老俞眨了眨眼,“您问我?”
这不是很明白么?
就在老俞欲哭无泪之时,他又听见那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而这次,绝对不是幻觉,因为那咳嗽声分明就是从马车内传来,而且,一声大过一声。
老俞忙拉开车幔,这才发现里面云山雾罩的,而林芷正靠在车内,状若昏迷。
“你的烟锅子,把我呛晕了?”林芷看着老俞手中的旱烟袋子。
“不,不,这哪儿能啊!”老俞忙不住摇头,“您是昏了后才在车里的。”
他起先也想不明白,怎么林芷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出现在马车内。
可这会儿听林芷这么问,老俞算是弄明白了,敢情这林姑娘是啥也不知道,那火势刚起兴许就被呛晕了。
不用说,肯定是这客栈掌柜救了她啊!
“哎!”老俞说到此处,连声叹息,“我老俞活了大半辈子,自以为见多识广,却仍是以貌取人。”
老俞感慨那红衣掌柜竟能舍己救人,想起自己昨夜还对他诸多提防,老俞心中满是懊悔。
这是多好的人呐!
林芷却并不这么认为,依她对赵康的了解,对方断不会在这火势凶猛之时,拼死救出自己与老俞。
或许,这场火是赵康放得也未可知。
但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芷揉着着依旧发酸的脖颈,这感觉依稀有些熟悉……
她凝眉回想,忽而忆起在很久前,曾被悍匪马德尔劫持之时,也曾被人从背后敲过一记闷棍。
“该死的。”林芷小声骂道。
老俞却没听清林芷在说什么,茫茫然的转过头,“啊?”
“没什么。”此地不宜久留,那些残留的记忆在林芷脑中此起彼伏。
林芷记得赵康将她锁在那间简陋的木屋,破旧的木门,黑色的铁链……
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是赵康良心发现,在火势蔓延前将她放出来的吗?
但如若是那样,又何必打晕自己?
林芷感到费解,但她坚信赵康不会被烧死在这里。
赵康会去哪儿?
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马冢附近?
“俞叔,咱们再去马冢看看。”林芷转过身对老俞说道。
谁料,老俞仿佛立刻就要哭出来般,“林姑娘,您饶了我吧,这事儿,您就别再管了!”
他说着,说着,居然真的哭了,“是惊鸿马将您带到这里不假,可它毕竟是个畜生,您就不能听我一言,别再去那马冢,别再管那魔物的事儿么!”
“俞叔……”看来,这场火是真让老俞怕得狠了。
林芷看这年过半百的人痛哭流涕,心里便有些不忍,她轻声说道:“好,咱们不去了。俞叔,送我回城吧。”
老俞涕泪交加,但听林芷这么说,他忙抹着眼泪道:“这才是正理儿!您快上车吧!”
如此,林芷便坐回马车,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的回了城。
“林姑娘,听我一句劝,这人生苦短,天塌了还有个高的顶着,您好自珍重啊!”
到了距离杏花林不远的红叶巷,林芷下了马车,老俞千叮万嘱的在她身后说道。
“知道了。”林芷看着老俞,“俞叔,你多保重。”
她又轻轻拍了拍惊鸿马,“还有你,有缘再见了。”
辞别了老俞与惊鸿马,林芷向杏花林走去,如果赵康还活着,这里,是最快能够找到他的地方。
这些日子天气变化多端,杏花林的酒旗在经历了暴雨日晒后,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鲜亮,林芷看着心里一阵难受,她从袖中取出帕子,将旗杆轻轻擦拭。
叮,叮……
不知从何处传来细微的声响,林芷寻声望去,这才发现在旗杆上系着一根银色的丝线,而丝线的尽头,却挂着两枚酒盏大小的银铃。
“姐!”小鸽子的声音自酒坊内传来。
林芷还未看清她人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