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丫在哪儿?”老李还没开口,自个儿就先红了脸,可他仍是径直走到了鸨母面前,颤声问道。
“鸭?”鸨母眨眨眼,“什么鸭?”
她忽而又想起什么,扇子一合,挽起袖子开口就骂,“好你个老不修,跑到我紫玉阁撒野来了!”
老李寻女心切,也不知这鸨母听成了哪儿茬,眼见她放刁撒泼,老李又气又急,“你混骂什么,若是,若是不交出我二丫,我,我……”
“我就报官!”这是老李唯一的出路,如这沙镇无数穷苦百姓一般,无论那官府是黑是白,万般无奈之下,也只有仰仗他们的“青天大老爷”。
果然,鸨母听老李这么说,她先是一愣,接着捧腹大笑,“去啊,去报官啊!”
她笑得肥肉颤颤,那沙哑的嗓音吓哭了围观的孩童。
“无耻!”一旁跟着来的食客老赵看不过去,他上前指着鸨母道:“你少在这装疯卖傻,别以为官府不能拿你怎样,告诉你,缺德事做多了,现世报就不远了!”
他说着,又向着身后一指道:“若是二丫出了什么事儿,我把话放在前面,这沙镇的乡亲父老,街坊里外可饶不了你!”
“你,饶不了谁……”鸨母虽是嘴硬,却向后退道。
她认识面前这个人,这是住在街东头卖油的老赵,这老赵本没什么,可他家那只母老虎……
鸨母想起上次这老赵路过紫玉阁,自己不过是丢了个眼风过去,也不知怎么就被老赵家那母老虎知道了,当天傍晚,就带着一众“良家女”,将鸨母挠了个满脸花。
“嘶,”鸨母用扇子遮着脸,虽然那伤痕淡了,可当日的情景,她是毕生难忘。
“说!二丫在哪儿!”老赵见那鸨母生了惧意,他虽不知其中缘由,但也借着人多势众,索性带着众人向着鸨母步步紧逼。
“说!”众人纷纷应和。
鸨母连连后退,忽然,她扇子一丢,大声嚷道:“都是死人呐,这紫玉阁都让人给拆了,老娘平日白养活你们了!”
随着她这话音刚落,紫玉阁便走出几个人高马大的护院,“嬷嬷,谁敢在此生事?”
连同老赵在内,那些包子铺的食客们,素日都是安分守己之人,今儿本是听了老李家打小众人看着长大的二丫被拐进了紫玉阁,因此无不义愤填膺跟了过来,都想着能帮上点什么。
方才,更是看这鸨母嚣张跋扈,大伙儿也都气不过,甚至,正如鸨母所说,有几个暴脾气的食客,还真叫嚷着要拆了这紫玉阁。
可这会儿,那人高马大的护院立在鸨母身后,那片刻前还惊慌失措的鸨母,顿时就有了底气,“还不滚!”
她高喝道。
“骂谁呢!”一个女人的声音,毫不示弱的吼了回来。
这下,莫说是鸨母,就连老赵都是一个哆嗦。
他忙回身相望,却见自家的媳妇儿带着一众妇人,拿着擀面杖,扫帚等家伙事儿正气势汹汹向这边走来。
“媳妇儿。”老赵嗫嚅着,他忙离那鸨母站的远些,“你咋来了?”
“回去再和你算账!”老赵媳妇儿瞪了他一眼,将手里的擀面杖向那树上猛地一敲,“让谁滚呢?”
这是练过啊……
鸨母眼看着那树叶萧萧而下,她打了个寒颤。
但是,毕竟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这要是败下阵来,往后紫玉阁干脆改名叫乌龟楼算了。
鸨母向着护院们的身边挪了挪,冷笑道,“怎么,舍不得滚?”
她横了心的向着老赵抛了个眼风,“那就进来呀!”
“好你个不要脸的!”果然,老赵媳妇儿的擀面杖迎头就向着鸨母敲来。
鸨母一声尖叫,那身材魁梧的几名护院哗的排成一堵人墙,将鸨母护在其后。
而老赵媳妇儿带来的那些“姊妹们”,也不甘示弱,纷纷扬起手中的“兵器”,势要狠狠教训这轻薄无耻的鸨母。
眼看这场冲突一触即发。
“爹……”从角落里,传出猫儿般的呼声。
众人皆是剑拔弩张,只等着对方一动便要开打,因此,谁都没听到这声呼唤。
唯有老李,已是有些昏头转向的老李听到那一声“爹”,他想也未想的大声应道:“爹在这儿!”
老李的话,众人却是都听见了。
老赵家的媳妇儿眼尖,先是看见了躲在墙角的二丫,“丫头!快!过来!”
二丫怯生生的,她先是看了眼老赵媳妇儿,却仍是瑟缩在墙角不肯过来。
“过来啊!”这下,连老李都犯了急,自个儿的闺女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见亲爹都不肯过来?
难道是!
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老李只觉得全身的血液轰的一下就往头顶涌,他死死盯着那眼珠子乱转,正从护院身后探出头的鸨母,厉声道:“你把我二丫!”
“我剁了你!”老李说着,从腰间掏出一把菜刀,那是平日用来剁包子馅的,谁都没想到,老李竟然会带了这个出来。
“哎呀!杀人啦!”那鸨母更是吓得面如土色,她惊呼着向紫玉阁逃去。
老李气红了眼,他满脑子都是二丫受了欺负,紫玉阁这等的腌臜之地,干干净净的女孩儿家进了这里,还能落好么!
自己看得比眼珠子还贵重的丫头,竟然就,竟然就被人这么给祸害了!
“鸨子,别跑!”老李挥着刀追去。
那几个虎背熊腰的护院,本以为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不堪一击,谁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