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禁锢(1/2)

林芷却是愈发觉得自己这么想不是没有道理。

“大小姐，要不就这么着，天亮后，您让东子和我去趟紫玉阁。带上韩宝宝也行。”

“还来劲儿了？”韩红药笑着摇了摇头，“林芷，我倒是想问问，你和那小豆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你这口气，倒像是个老板娘。”

“大小姐，”林芷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辰了，您还有心打趣我。”

韩红药亦是一笑，她知道，林芷的心上人是花明如，只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花老板，却也是很久未见了。

总归各人各人的缘法，韩红药这么说过后，她本不是将男女之情萦绕于心的人，因此，见林芷如此，便亦是一笑了之，她只是叮嘱林芷对于沁蕊之事，莫做他想，自己另有安排。

“林芷，你还记得刘婶么？”韩红药同林芷说了会儿话后，却依旧不上榻躺着，只是坐在椅上轻声问道。

“记得。”

林芷早在虎头山之时，沁蕊便是孤身一人，彼时，林芷自顾不暇，因此，对于刘婶的去向，也只不过在心头稍纵即逝，并未过多思量。

然而，今日在紫玉阁，沁蕊说，要让韩府为她娘亲与未出世的孩儿陪葬……

这么说，刘婶她……

林芷与沁蕊生母，即是那个在韩府伺候巧儿的仆妇，有过几面之缘。当日巧儿疯癫，那院中唯有刘婶细加伺候，林芷因同巧儿相交匪浅，因此对刘婶亦是有着一份感激。

可谁料到，她竟是沁蕊的母亲。如今想来，那时刘婶对巧儿呵护备至，为的也是弥补沁蕊的过错吧。

林芷叹了口气，斯人已逝，倘若刘婶在天有灵，看到沁蕊变成这般模样，又该会有多么心疼。

“沁蕊是自作孽。”韩红药淡淡开口道，她说的是实情，但不知为何，想到沁蕊那双几乎能淌出血的眼睛，她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那并非害怕，只是……

只是正如沁蕊所言，刘婶她，是被自己害死的……

“好了，不说这个了。”韩红药起身向着榻前走去，“等天亮了，你就回杏花林罢。”

“大小姐，你就如此相信那紫玉阁的鸨母？”林芷见韩红药和衣而卧，她虽亦是疲倦不堪，但一想到沁蕊，想到那王屠户所言，她便睡不安稳。

韩红药本是面朝墙壁躺下，听林芷这么问，她却没有立刻回答。

林芷等了等，当她以为韩红药已经睡去时，却听得韩红药低声说道：“那鸨母是何等人，我又怎能信她？不过是她想要什么，我韩府给她什么便是……”

韩红药说到最后几句话时，口齿越发凝涩。

林芷没有继续追问，她知道，这位韩府的大小姐这阵子太累了。

既然韩红药笃定那鸨母会严加看守沁蕊，那么，林芷选择相信她。

林芷坐在椅上，她又望着韩红药出了会儿神，便轻轻走到自己的榻前，进入了沉沉梦乡。

这边韩红药与林芷等人，方才睡去，那边，沁蕊却醒于自己的榻前。

“呜……”她喃喃道，后颈酸痛，头亦是痛的厉害。

屋内，极静，极暗。

不知是什么时辰，沁蕊匍匐在床边，她想站起身去桌前倒茶，却动弹不得。

眼前皆是一片漆黑，手腕却又无比沉重，沁蕊两手交叠——

这是！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碰到的那样东西。

然而，那条缚在手腕之物，却是冰冷，坚硬，沁蕊用力抖着腕子，那物刷拉作响！

她颓然的坐在榻前，终于，她明白了，这是条铁链！

她竟然被铁链拴在自己的屋内！

“呜呜！”沁蕊拼命呼救，但此刻，她所能发出的声音，早已湮没在紫玉阁的觥筹交错中，屋外，有乐声，有女子的娇笑声，有男子粗鄙的谈话声，却无人听见沁蕊的呼救。

“呜……”沁蕊的声音亦犹如闷哼，她的嘴同样也被布条紧紧勒住，她用力的抖动着锁链，然而，之前被东子砸到的后颈仍是隐隐作痛，那铁链又极沉，纵使她竭尽全力，那铁链也只是叮叮作响，莫说是紫玉阁的那些寻.欢作乐之人，就是此刻有人经过沁蕊的屋外，所听到的，也不过是近乎铜箸落地般的细微响声。

沁蕊徒劳的挣扎着，千算万算，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让韩红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更未料到，韩红药一介女流之辈，竟敢真的来到这紫玉阁，而最让沁蕊咬碎银牙的，便是当日已无牵挂，只想着与娘亲离开韩府，却未曾让韩宝宝写下修书。

如今，一步错，步步错。

她技不如人，便落得如此下场。

想来，这鸨母定是收了韩红药的好处，这才将自己锁在这海棠屋。

沁蕊向着窗外望去，她忽然冷笑了下，这鸨母当真是想的周全，那窗户，竟然也被她命人用木头全数钉死。

这间海棠屋，就在沁蕊昏迷之时，俨然成了一间连蚊子都飞不进来的“棺材屋！”

黏腻湿冷的发，胡乱贴在额上，沁蕊靠在榻旁，她出不去，“那些人”也进不来。

“韩红药，我死都不会放过你。”沁蕊咬牙发誓。

而在客栈那头，韩红药睡得却是不甚安稳，她已经很久都不做梦了。

每日韩府的大小事宜，都让她累的沾上枕头，就昏睡过去。

然而，或许是换了地方的缘故，韩红药梦见了许多人，许多事。

她梦见已故的父亲和祖母，他们相携凝视着自己，神情似喜还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