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花明如同林芷走在通往杏花林的路上,他开口问道。
林芷摇了摇头,正是想要问的事情太多了,却不知该从何开口。
“花明如,她究竟是谁?”眼看着杏花林灯笼上的酒字在夜幕下散着橘色的光,林芷心中才算是少许安定。
“她没和你说?”花明如亦是看到那个“酒”字。
他与林芷都对“黛黎”这个名字避而不谈,却心照不宣的知道彼此说的是谁。
“她……”林芷回忆着方才与黛黎重逢的细节,那记忆也如沾染了雾气般的模糊,“她没说。”
花明如淡淡说道,“那就等她来告诉你吧。”
他停下脚步凝视着林芷道:“丫头,有件事,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很少见他如此郑重其事,林芷不由也是有些紧张,“什么事?”
“你可愿随我离开沙镇?”花明如看着林芷,他说出的每一个字林芷都听得明白,但此刻,林芷却是不明白这话中的含义。
“起风了……”林芷答非所问,她望着杏花林门外的那盏灯笼,“我该回去了。”
“好。”花明如忽然将林芷拥入怀中,“我等你。”
林芷的呼吸变得急促,花明如却放开了她,“我等你,好好想清楚。”
林芷贪恋着花明如的怀抱,然而,花明如的那个问题,此刻,她却给不了答案。
她低声应道:“嗯。”
似乎与花明如每一次相见,都是这样匆匆如风。
他似是乘风而来,风起时,他又是那么的离去了。
林芷在酒坊外愣了一会儿神,轻轻拍门道:“吴叔,我回来了……”
夜色无边,寻常百姓之家早已进入熟睡,而对于这沙镇的某些人,这夜晚,才刚刚开始。
那距离酒坊不远处的里弄,挂着两盏灯笼,院内萦绕异香之处,花明如同黛黎站在那院中,“黛姨,为何不告诉丫头,你的真实身份是她的……”
黛黎望着那轮明月,也许,她的芷儿此刻也同样在这样的月色下,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
“她,”黛黎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满月之上,上次,这样的月,还是在透骨钉发作之时,然而,当时的月,却是血红色的……
当时,还有浣娘相助……
“她有些怕我,”黛黎收回视线,“其实,我也怕她。”
这些年,她无数次动用灵力,在虚幻的水镜之中看着林芷生活的轨迹,她是那样思念着她的“小芷”,然而却唯有眼睁睁看着林芷被周美华与林蓉欺负,无数次,黛黎几乎流干了泪水,她无法再回到林芷的身旁,无法守护她的女儿。直到……
直到林芷意外死亡。
直到黛黎冒着逆天改命必遭天谴的凶险,将林芷的魂魄注入那个“芷儿”尸体,如此,林芷才得以重生。
黛黎才得以在相隔数年后,再次与林芷母女重聚。
只是,这样相识却无法相认的日子,不知还要继续多久。
“明如,要是哪天我不在了。”黛黎看着花明如说道,“小芷,你可要好好待她。”
“黛姨!”花明如听这话极其不祥,他忙止住黛黎的话道:“往后,我和丫头一定好好孝敬您!”
黛黎笑了,这样情景只是想象都是那么美好。
“你这孩子有心了。”她转身向着屋子走去,“记住我说的话。”
花明如望着黛黎的身影,他知道,黛黎决定的事,从来不曾更改。
此次,她再回沙镇,应该为的也是那件事吧……
花明如低声道:“黛姨,我记住了。”
沙镇东,阴城,沙府。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沙老爷坐于院中,望着天边那轮明月念到。
“爹,今儿怎么如此好兴致?”沙婉儿为沙老爷斟满酒盅,坐在石桌旁说到。
“婉儿啊,来,”沙老爷抬了抬手,“你就破例陪爹喝一盅吧。”
沙婉儿嫣然一笑,便又斟满一盅,“爹,婉儿敬您。”
沙老爷今日的心情是特别好,他饮了沙婉儿所敬之酒后,又点着酒盅道:“来,给爹满上。”
沙婉儿依言斟满,她好奇的望着沙老爷,“爹,您平日总说小酌怡情,这都是第二盅了!”
沙老爷笑道:“满上,爹有分寸。”
沙婉儿便又是斟满一盅,“就两盅,多了婉儿可就不依了。”
沙老爷笑着摇头,“你这孩子,自小被爹惯得是无法无天。赶明儿嫁人了,到了夫家,可也得有这么个性子才好。”
沙婉儿一偏头道:“哼,那是自然!”
“哎呦,这丫头,可是越发不害臊了!”沙老爷呵呵大笑道。
沙婉儿也跟着笑起来,“是您老人家说的,怎么还成了婉儿不害臊了。”她端起酒壶,“没酒了,您也不能再喝了!”
“呵呵,你这孩子是想着法儿不让你爹再喝两口啊。”沙老爷笑道,“也罢,这几日是不能多饮。”
他伸手将沙婉儿招至身旁,小声说道:“婉儿啊,这两天夜里要是听见什么动静,千万别出门,也莫害怕。”
“爹?”沙婉儿本是笑吟吟的,未曾想到沙老爷话锋一转,却是这般敛容正色说道,她心里登时觉着害怕,“爹,您快别说了,婉儿听您的话便是。”
“好。”见宝贝女儿吓得花容失色,沙老爷便也不往下说了,他挥了挥手道,“去吧,去给你娘上柱香。让她保佑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