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夫人此言一出,其他人断没有反驳的道理。
韩大夫人笑着站起身来:“娘既然这么喜欢这孩子,也是她的造化。”
“我这就命人收拾屋子,芷儿如今跟着娘,再住‘那边’恐怕不合适。”
韩老夫人微笑道:“也不急在这一时。”
她抬手招呼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女孩儿:“雀儿,你带芷儿在园子里走走,认认路。”
如此,林芷便算作老夫人房里的人。这对于她来说,或许正是一个“良机”,一个不用夹在韩府两位夫人之间,可以好好去想想,这一系列扑朔迷离的良机。
许是林芷的运气还算不错,出了老夫人的屋子后,雨势减小。于是,她与雀儿撑着两柄油纸伞,一路走走停停,倒也算是这些天来难得的惬意。
只是这韩府依旧大的令人有些不安,林芷随着雀儿走了一阵子,她沮丧的发现自己又迷路了。
而此时,雨,渐渐停了。
远处湛蓝的天空,挂着一层薄霞。
真美。
两世为人,往日里司空见惯的景色,如今看来,也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林芷深吸了口气,雨后的空气是如此清新,活着真好。
“雀儿,这是哪里?”
眼前,是一面碧清的湖,站在湖边仍能感觉到水汽阵阵,湖心有座白色的小亭。
雀儿抖了抖伞上的雨水,收起伞笑道:“这儿啊,是妙音阁,特意为花爷备的呢!”
花爷?
花爷!
林芷耳边“嗡”的一声,又是他!
他是死去的芷儿心心念念不能忘怀之人,也是老林在山洞最后提及的那个人!
他……
不知为何,那个在林芷心中,总像是隔着一层雾气的人,此刻渐渐变得清晰。
或许之前那个“芷儿”对此人的钦慕,已经人尽皆知。雀儿看林芷表情有异,红了红脸道:“芷儿姑娘,你要是累了,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好。”林芷意识到自己失态,压着一颗狂跳的心,抱歉的向雀儿笑了笑。
会有机会的,千丝万缕的联系似乎都在指向一个方向。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适,林芷装作无意的四下打量,却看到湖的对岸有一座造型新奇的假山。
“雀儿,顺着那条路走,再过一个穿堂就到我住的地方了?”
那座假山,应该就是那天夜里同芝兰话别的地方。
雀儿愣了一下,点头道:“正是呢!芷儿姑娘好记性!”
哪里是记性好,不过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于是辞别了雀儿,林芷独自回到之前二夫人为自己安排的住处。
虽然不明白老夫人为何不让自己搬离这里,然而林芷明白的感觉到,巧儿应是听到了什么,她对林芷的态度亲密中带着一丝戒备。
林芷只做不觉,既不过分亲密,同样也不分外疏远。
只是巧儿终是个藏不住话的,没大一会儿,便找了个话头,有一句没一句的同林芷聊了起来。
而林芷也借此机会将这韩府情形摸了个大概。
原韩老夫人只有一名独子,就是——人称“酒圣”的韩若钧。
相传,韩若钧是曲国开国大将军韩墨辰与狐仙胡十九的后人,自幼天赋异禀,五岁,就能将晦涩难明的《酒经》倒背如流,十四岁,便以“醉酡红”独步沙镇,二十岁,莫说是沙镇,就是这曲国,也无人不晓“酒圣”韩若钧的名号了。
由此,韩府虽是世代酿酒,但唯有在韩若钧的手里才再次焕发出崭新的生机。
谁料天妒英才,韩若钧刚满四十,便身染沉疴,遍寻良医无效,名满天下的“酒圣”就这样辞别于世。
“要说咱们老爷,那当真是‘丰神俊朗,眉目如画’呢!”巧儿说的无限唏嘘。
她不知又想到什么,低头笑了起来。
林芷一个哆嗦,都说虎父无犬子,看巧儿如此,她不由想到此前在园中遇到的那位“菜虫少爷”。
巧儿却偏在此时,同林芷心有灵犀,她竖起一根手指点了点林止道:“你可要记牢了,少爷,少爷……”
“你的,都是你的……”林芷挡开她的手,不想再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可偏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少爷长得像老爷吗?”
“嘘!”巧儿伸手拍了林芷一下,“怎么你也这般坏,听她们嚼舌根!”
林芷被拍的莫名其妙,她干脆向着巧儿凑了凑:“谁?”
巧儿撇了撇嘴:“别当我不知道,你如今是抱着大树好乘凉,芝兰那蹄子还不知道怎么眼红呢!”
她顺手将背后的靠枕丢过来:“你也别高兴太早了!”
林芷接过靠枕,她实在没有同十六七岁女孩儿打交道的经验,在她的少女时期,陪伴她的,都是那些有关酿酒的资料,和林氏酒堡地下室一坛坛厚重的美酒。
“那你说说,她们和我说什么了?”林芷决定用激将法试试,这也是她与同父异母的妹妹林蓉之间,长久“斗智斗勇”琢磨出的绝招。
果然,巧儿的性格同林蓉有几分相似,都是一样的骄纵,她瞪着林芷说道:“还不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说什么咱们少爷不是老爷亲生的……”
原来,韩老爷生前只有韩大夫人一房妻室,二人相敬如宾,育有一女韩红药,日子过得也算是和和美美,令人生羡。
而谁料就在韩老爷出殡当日,门外突然来了一对母子——便是如今的二夫人与少爷韩宝宝。
那日,韩宝宝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