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为我吗?
我不明所以,艰难地理解着话中含义。小绵小萨都不在家,没有动物能帮忙翻译。
又想到上次破坏了菜园子时宠物娘生气的模样,我拘谨地站在这里,不敢乱动,只是用迷茫而无辜的眼神看着宠物。
像是理解了我的迷茫,宠物顺手折断几根嫩叶,微笑着递到我的嘴边。
“想吃就吃,没有人会说你的。这是你的地盘。”
虽然不大理解宠物的言语,可出于对食物的尊重,我还是迫不及待地吃了个干干净净。
你别说,还真甜,比那些晒干了的食物新鲜多了。
满意地舔舔嘴巴,我抬头看着宠物。
它还是微笑着,只是默默收回手,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这是让我吃的意思吗?
算了,试一试才知道。我疑惑而缓慢地低下头,轻轻地对着旁边的青草咬下一小口,同时观察着宠物的反应。
宠物没有生气。甚至,伴随着清脆的嫩茎断裂的声音,他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想要跳一跳跑一跑都可以的,这是你的游戏场。”
丢下让本兔似懂非懂的一句话,宠物倒像是完成任务似的舒了口气,自在走向桌椅,开始进食。
盯着这片充满了青草香气的土地,我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后退微屈——
一个纵跳,草丛作为缓冲接住了我的身躯,我放松地趴在青草从中,感觉像回到了深林。
我随意地咬下一口青草,感受着青草汁液在嘴中爆开的美妙。虽说不完全懂宠物的意思,但看它的样子,似乎这里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呢。
嘿嘿,不管怎么样,先让我玩一把再说。而且今夜就该离开了,我似乎也不必想太多。
怀着这样的念头,我在这片属于自己的天地里肆意奔跑。每每望向宠物,它总是一脸笑意,并无任何责怪的表情。
我不禁更加放松且放肆。腿伤时无法跳跃,人类的院子又太过单调光秃,即使是痊愈后也没有尽情奔跑的条件。若不是有今日的放纵,我还真没意识到自己竟一直在无形中被束缚着天性。
天色由深青转浓黑。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玩累的我瘫在草丛不肯起身。
在一旁坐着的宠物见我累了,便把我抱回屋细细擦拭,又用手仔细挑出我身上挂着的小石子小碎屑。
“今天开心吗?”
宠物的眼睛弯弯的,像是人类天空中的星星。
我抱住宠物的手,轻舔他的手指。
在兔子的世界里,舔手是最高的感谢。
他的身上有一股特别的气息,和我见过的所有动物都不一样。说不清那是什么样的味道,但,是我喜欢的味道。
看着他不知道我要离开,只是温暖笑着的样子,我的心里却滋生出莫名的伤感。
怎么越是到离别,越是伤感呢?
我这个活了八千岁的兔子,原来也是会伤感的吗?
夜深了,宠物照例将我放回兔窝,沉沉睡去。
他眉头舒展,嘴里还在小声嘟囔着什么,像是在叫着我的名字。
站在榻前,看着宠物沉睡的模样,我离开的脚步变得有些迟疑。
“毛豆,毛豆。”
我从恍惚中清醒,原来是燕子夫妇。
我走向门口。
小萨和小绵早就等候在外面,一路送我到柴门。
我们沉默着,不舍的情绪在发酵。
“就送到这里吧,去缥缈域的路我熟。”我努力挤出微笑,面向燕子夫妇。
它们也在微笑,可看起来就像是在哭。
小绵向我这里靠了靠,它的翅膀上挂着什么东西,正亮晶晶的发着绿光。
“毛豆,你要离开,我们也没什么礼物可以送给你。这是附了灵力的孔雀石,是缥缈域的动物们惯常用来联系的宝石。你拿着它,便是走到天南海北,我们也能找到对方。”
小绵将那薄如蝉翼的片状孔雀石紧贴我的额头,默念着什么。
孔雀石骤然发出强光,而后暗下去,消失地无影无踪。
“这是......”
我有些迷茫。
“它已在你体内了,不必担心。以后想念对方的时候,就默念这个咒语,便可知晓位置。”
小绵温柔地用翅膀尖端在我背上划了几笔,我的脑中便自然形成一个咒语,再无法忘记。
依依不舍的告别之后,我踏上了前往缥缈域的路。
回头望,显得愈发小的小绵小萨还在柴门外静静地停留,雪白的肚皮在黑夜中更显眼。
我忍住频频回头的冲动,微微抬头。
辣鸡粑粑,如今又在哪里呢?
丑时,缥缈域,记簿司内。
“真的不呆在那里了?”
青衣蚂蚁呷了口茶,淡淡出声。
我无聊地摆弄着桌上一个灵巧的小玩意,语气倒是坚定:“不回去了,我一个野生兔子老呆在人类家算怎么回事。恩情是要报的,等我学会了能帮助到他们家的法术,再回去也不迟。”
自从登记日那天与青衣蚂蚁打过交道,它便对我很是上心。毕竟,八千年的年岁已是稀奇,没受过感召的动物就更是少有。记簿司少有动物来,青衣蚂蚁又怜惜我初入缥缈域,便常邀我去这里坐坐,给我讲些缥缈域的故事。
它看起来文绉绉,接触了才发现是个热心稳重的动物。一来二去,我们倒成了好朋友。
刚离开人类家,我也无处可去,便深夜摆放记簿司,找青衣蚂蚁聊聊天。
蚂蚁点点头,神情却变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