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正厅里,摆了一桌美味佳肴。
周姨娘、陈姨娘都在,佟佳氏一双儿女伴在左右,雪芙脸上略有红云,祁风却是苦着一张脸,连头都不敢抬。
老夫人虽埋怨他不顾骨肉亲情,却也没有再提那件事,其实他这样做于王府于萧柟,都是有益的。
佟佳氏心里为儿子叫冤,这老狐狸明明容不下那小杂种,我儿替她做了,她却在那里装好人,还把我儿打成这样。
瑾王爷只有这么个宝贝儿子,嘴上虽骂着,心里哪有不疼的?
周姨娘是个晓事的,平日只会低伏作小,只盼福晋和佟佳氏两边都不得罪,陈姨娘却巴不得两边闹得越凶越好。
众人皆已来齐,只有萧柟有伤在身,这些日子饭菜都在房里用。
老夫人道:“三丫头伤好得差不多了吧?菊儿,去请三姑娘过来。”
菊儿应“是”而去。
厅里一时有些冷清。吃饭不言语,这是王府的规矩。
陈姨娘眼看着一桌饭菜却不能动筷子,小嘴噘得老高。
周姨娘双手叠在膝上,旁人不发话,她是动也不会动一下的。
瑾王爷见祁风老是低着头,便问道:“风儿,伤可好些了?”又道:“下人们下手没轻没重的,这要是打出个好歹来,他们可担待得起?”
老夫人“哼”道:“王爷这是在指责我?”
瑾王爷连道:“儿子不敢,只是祁风毕竟还年幼,额娘这次罚得重了。”
“年幼?祁风是长子,却这么没规矩,平时和那些狐朋狗友厮混,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他一个做哥哥的,不替妹子着想也就罢了,念雪怎么说也是咱们家的人,他怎么能说卖就给卖了?”
“祖母,我也是为三妹妹好,三妹妹无端多出个孩儿来,这往后谁还敢娶她啊?”
佟佳氏道:“额娘,风儿纵然有错,可罚也罚了,这些日子他吃不好睡不安稳,妾身已经教训过他了,他以后不敢再做这样出格的事了。”
佟佳氏明摆着是护短,背地里哪舍得说他一句半句的?她要是真这么做了,祁风也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老夫人“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那拉氏打圆场道:“事已至此,就不要多说了,只可怜那孩子还那么小,就丧了命!”
祁风差点就要脱口而出,那孩子没死,佟佳氏暗暗掐了他一下,他才没有说出来。
萧柟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大夫的灵丹妙药,加上佟佳氏的千年人参,那点伤也就不足为惧了。
萧柟让小叶看了一下,伤虽好了,却留下了一道丑陋的伤疤,虽是在背上,可女孩子爱美,任何一处伤疤,都是会心怀芥蒂的。
“三丫头,快到祖母这边来。”老夫人见她红光满面,脸上的阴霾也散了。
这一顿饭吃得并不舒心,那些个姨娘们时不时地往她碗里夹菜,她的碗堆得小山似的,母亲那拉氏顾着她刚从病里出来,要吃得清淡些,就替她把那些油腻的菜夹过来吃了,另夹了些清淡有营养的给她。
雪芙边小口吃饭边关切问道:“三妹妹的伤还疼吗?听妹妹房里的人说妹妹那日被刺了一个大口子,想是十分疼的。”
众人一听,皆是吃了一惊,就连一直沉默的周姨娘神色都略微变了一下,陈姨娘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女孩身上的伤,本就不会随意告诉他人,雪芙这么当面讲出来,岂不是要让人人都知道她身上有疤?
萧柟笑道:“多谢二姐姐关心,已经无碍了。”
萧柟一直以为这位姐姐心思单纯,今日一见,未免可笑,原来单纯的那个是她。这府里看似融洽,实则处处是心机。
雪芙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低下头吃饭。
萧柟余光一瞟,便看见了祁风,如今是杀他的心都有了,念雪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就丧在他手里,这个混蛋!
觉察到萧柟毒蛇似的目光,祁风浑身不自在,只吃了几口饭,就找借口离开了。
回到自家院房,佟佳氏才无忌惮地道:“刚才要不是我拦着,你要说什么?”
祁风吞吞吐吐地道:“额娘,那小杂种明明还没死,您为什么不让我说?他们日日拿这话说道我,我就是气不过。”
佟佳氏一巴掌扇过去:“那也得给我忍着!那小杂种我自有用处,你妹妹的前程,可不能就这么耽误了,有这小杂种在我们手里,不怕她不听我们的。”
祁风听出点眉目来了:“额娘的意思是……高,实在是高!”
佟佳氏拂开他的手:“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你要是有你妹妹一半头脑,也就用不着我这么劳心劳力的了!”
祁风听她提起雪芙,不满地道:“是,她好,可日后您不得靠我养着吗?妹妹再好,也是要嫁人的。”
“哎,你!”佟佳氏气得说不出话来,祁风不再理会她,朝外走去。
佟佳氏生气地道:“站住,你又想去哪儿?”
“这几日关在家里,骨头都要发霉了,我去外面松快松快!”
佟佳氏气得大骂:“有种你就别回来!”
“额娘!”祁风的德性雪芙早已见惯了,佟佳氏有如一心把下半辈子扑在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身上,倒不如多替自己想想。
“雪芙,你看看,他这像什么话?”
“额娘,哥哥这性子还不是你惯出来的,依我看,再这样下去,阿玛才不会把王府交给他呢。”
“雪芙,他可是你哥哥!”
“您看他哪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