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螭珠本身仍是件不可多得的宝贝,一是龙性本淫,以精气为食,即使不靠鲸吞术,螭珠依旧能辅助刘秀收束浑身精元,无论是运功练气,或是隐藏行踪都有裨益。
二乃是螭珠经年与刘秀一体,刘秀受其气息侵染,竟渐渐地掌握了几分辩气的能力,那日蝉道人敛息法已然大成,照样被刘秀看出马脚,从而借其不知燕然宗收徒内情,谎称鸿行允诺,将计就计设下局来。
海量的灵气在刘秀经脉中翻涌着,螭珠不断地将刚才林海被夺走的精气转化成精纯的灵气,完全不顾宿主的容纳能力。刘秀抱神守缺,默念燕然宗基本的呼吸吐纳口诀,以意念驱使体内灵气流经后天八脉,可仍有些许灵气不受控制地冲破经脉,直奔五脏六腑而去,刘秀闷哼一声,嘴角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这般情形对于刘秀来说却是凶险异常,凡人炼体,不入五行,意为凡胎境修炼,须得引导灵气渡过后天八脉,打熬筋骨即炼体,但体内代表五行的五脏处得不到滋养,无比脆弱,如今暴烈的灵气侵入内脏,几乎要有性命之危!
生死关头,刘秀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鲸吞术可摄万物之气,用于自身,又会如何?
额头的螭珠再次发烫起来,刘秀全身上下的精气似乎受到某种牵引般,开始往螭珠处汇聚,这可把刘秀吓了一跳,他可不想被吸成人干,赶忙集中精神至腹部,顿时正侵入内脏的混乱灵气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凝成了一团。
可人身五脏彼此间互相沟通,整体却形成了一个封闭体系,若是方才化整为零地侵入脏器还好,现在混乱灵气得到收束凝实之后,反而因为体积太大动弹不得,只能困在其中。
刘秀心念电转,最后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把灵气汇成一束,从左肾经向外渡出。肾经即是肾部的经脉,入宗时张传曾提到过,凡胎炼后天八脉,辟谷则修五脏六腑经,只有后天大成,自身血气旺盛,反哺五脏后,人体脏腑才能承受住灵气的运行。
此时刘秀强行穿过肾经,就算能够渡出灵气,左肾也将受创,只是眼下姓命要紧,除肾外四脏,心肝脾都只有一个,总不能不留后路。至于肺部,刘秀依稀记得有两条动脉贯穿,不敢行险,只得无奈忍着腰后剧痛,催动螭珠吸附灵气突破肾经。
终于,从林海那里吸来的庞大灵气被渐渐消磨殆尽,刘秀感受着身体的变化,虽然左肾受了重创,但按着燕然宗的标准,刘秀已经稳稳地站在了凡胎境七层的台阶。
凡胎一境,修为如炉中烈火,灵气为壁下木柴,修行时灵气供应越多越好,当初刘秀一照面吸了蝉道人几分精纯的妖气,入宗后服了不少灵茅叶,短短两月内就赶上了王三儿等人的修行进度;此刻将林海七成的精气纳于自身,便又长了四层。
刘秀心中不禁泛出一丝喜意,这玄门横行的世界里,只有自身修为是一切的根本,以五品灵根达到如此进境,实在是时运缺一不可。
太阳斜辉照在脸上,刘秀这才发觉在他沉浸意识中专心炼化灵气的关头,已不知不觉过了四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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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在逃。
林海不知道刘秀追了多久,是否还紧紧跟在后面,但冥冥间的不安驱使着他向山脉更深处潜行。
右肩被撕下来的衣襟简单地包扎过,几根藤蔓紧紧地把衣襟绑住,可剧烈奔跑带来的疼痛又让林海回忆起了当时情形。
明明再往前走半里就到了杂役们聚居的地方,只要大声呼救,刘秀也没有胆量当众杀人。
想到这里,林海心中不禁闪过一丝屈辱。
他不敢。
林海知道,有时候,生的诱惑背后往往隐藏着杀机。断臂之举虽然争取了时间,可按刘秀的速度,大可以在其他人发现之前,从容赶上将自己杀死,唯有往远离村落的山中逃去,才能甩掉身后的那个妖孽。
林海对山实在是太熟悉了,自幼年起就无数次在山林中游荡、与野兽厮杀的经验让他坚信,就连辟谷期的修士也不可能找出自己的蛛丝马迹。
即便这座山叫作夷陵。
西有夷陵,东有蓬山,两道山脉如同口袋般将虞国围在其中。越过蓬山,便能到达三面临水的东海国,而翻过夷陵之后是何处,却无人知晓。
有人说夷陵后和东海一样,是望不到边儿的大海,虞国本就是一座孤岛;有人说夷陵后有领土超过虞国无数倍的大国,那里的皇城是用金子做的;还有人说,其实山是没有尽头的,夷陵山外还是山,在辽阔的蛮荒中生活着几丈高的猛兽与以人为食的蛮族。
总之,夷陵像城门前的断龙闸一样阻断了虞国人所有的想象和向外的道路。有多少人年少时曾经梦想着,越过夷陵,去探索更遥远的世界?但这些终究都被夷陵的艰险所打败,天灾、悬崖、瘴气、狼群……能幸存下来的是退缩了的懦夫,从此对越过夷陵闭口不言,而真正的勇士一去不返。人们痛恨夷山的阻挠,就连武林中最简单的招式都以“力劈夷山”为名,表露着对冲破夷山封锁的渴望。
要说谁知道夷陵后究竟有什么,恐怕只有依着山而建的燕然宗能略知一二,当年燕然宗的开山祖师金羽真人传说正是有一日飘然出现在夷陵山旁的小村落中,点化了孩提时代的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