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妈呀!仙女儿醒了!”她一拍大腿,嗓门那叫个洪亮。
一张桌子上坐着的四个大婶同时丢下手里叶子牌,热切的围了过来。
“咋样啊?仙女,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
“仙女,脑袋疼吗?”
行瘟笑的一脸慈祥,顺便摇了摇头。
“还好就好!仙女,你是管哪儿的啊?”
“保佑不保佑发财的?”
“我看是保平安的!”
“挤开挤开,别挡着我。仙女仙女,你管不管……那个,生儿子的啊?”
“仙女是管什么的?依我说,管发财好啊。”
说到管发财时,大家的眼神都在发光,行瘟点点头表示她也赞同大家观点。
“管发财当然好啊!”当个财神爷富到流油,香火信徒排行均在天界遥遥领先,连起来能绕其他神官几圈。谁不想当呢?
“那仙女你管发财吗?”
行瘟摇头,大家也纷纷表示遗憾,但都很快振作,再度热切的问道。“那仙女到底是管啥的?法号是?”
“可我不是仙女啊。”她笑眯眯答道。
“怎么会?别瞒我们了,你从屋顶上面掉下来了唉!能掉到屋顶上的,肯定是……那儿啊!”众人一脸神秘膜拜的指了指头顶。
默了一会儿行瘟笑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能腾云驾雾的不止仙呢?”
“那还能是啥啊?”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譬如说,”行瘟双手成爪状在自己颊边,‘嗷呜’了一声。“妖怪?”
“……”
“你?妖怪!”大家都像是听到啥笑话来着,在一起笑的直不起来腰。
“哪个妖怪长你这般人模人样的?真当大娘我们没瞧过戏台演神话戏呐?那些妖怪哪个不是长得叉叉角角,多只眼睛少个嘴巴的,没半点人味!”
“这个解释太有道理了,你说服了我。”行瘟坐起身来,下意识左手搁在右肘下,右手摩挲自己的下巴。
但是这回有点异样,感觉有点像是直接摸到了自己的……脸?行瘟神色起了轻微变化,她懒声问道。“你们摘了我兜帽?”
“是啊是啊!”
“不止是兜帽,衣裳也帮你换了哩!”
行瘟垂目,见原本的麻衣兜帽果然更换成一般农家姑娘所穿的白绢小衫。
“仙女,天上的仙女都长你这个模样吗?”
她闻言没忍住,笑出声来。“我真那么像仙女?”
因常年戴兜帽不见天日,行瘟容色偏苍白。
莲瓣般柔和的面容上是仿佛揉碎了太阳光的深棕眼睛,眉心处一点椭圆朱砂,额上并没有时下大多修道人所束的咒饰抹额,也没有挽不辨男女的道髻。宛若淡金一般的长发只在侧边斜斜扭扭扎了个马尾,极随意地披散肩头。
浅薄若纸的唇瓣如蜜色一般愈发衬出她的异域风骨,非我族类。
身姿在薄被的掩盖下,半是呈现出丰胸翘臀窄腰的形态来,更显撩人。与其说是仙女,倒不如说是魔界妖姬更确切些?
但她的眼神偏又没有半丝邪魅,这个模样也不是说看不过眼,但终归和样板画上崇尚道法天然,飘逸非人的谪仙模样所去甚远,用背道而驰倒是可以形容一二。
“其实吧,也没那么像。”
“是啊,你这个长相,我也觉得和画上的不大一样。”
有人开了头,接下来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从装束再讨论到脸,确实和样板画上没一个地方相像。
“你看吧,你们也晓得我不像的。再说,哪个仙女掉云头?你们当演七仙女下凡呢?”
“那你倒是说,你怎么从人家屋顶下来的呢?六嫂家门口可没大树让人攀附啊!”
“嗨!贫道乃是修道之人,平日里强身健体。刚才也只是打你们村山边路过,学艺不精,学艺不精!这不,从山上滚下来的……”
“是不是真的啊?”大伙们将信将疑,但也不是那么确定到底是不是仙女了。再说了,会掉云头的仙女,也没那么仙了不是?
“所以你是道姑啊?”
“啧啧啧,年纪轻轻的就当了道姑,真是想不开……”
“就是,不能吃肉不能成亲的,一个孤身女子入道,可怜呦!”
大家的话题极速旋转,从像不像仙女已经讨论到隔壁村的刘姑子一辈子不嫁,现在晚景颇为凄凉。
“但不知,方才是哪位大婶,掀走贫道兜帽的呢?”行瘟笑眯眯的插了句嘴进去。
虽然这么横插一杠子别人热火聊天有点不礼貌,但她貌美声甜,也不惹大家讨厌就是了。
“是我啊,咋了?”其中一位脸圆面红的白胖大婶抢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