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凯良看严晓竹在发呆,怕她又犯癔症了,出声打断了她的怀古幽思。“竹妮儿,水打好了,咱们走吧!”
严晓竹忙提起水桶,果然只有一小半水,很轻松就提起来了。
严正军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正在石凳上跳来跳去。严晓竹满头黑线的看着凳子上的黑脚印,忙叫他:“三哥,咱们回去吧!”
清风拂面的山村里,两个少年用扁担抬着满满一桶水在前面大步流星稳稳当当的走,严晓竹提着小半桶水在后面蜗行牛步晃晃悠悠跟着。
正走着,蹦跳着过来个和严晓竹差不多高的漂亮小姑娘,拉着严晓竹手里的木桶,笑道:“竹妮儿,给我提。”
严晓竹昨天后晌见过她,这个扎着两个短辫子的姑娘叫严舒云,今年十岁出头,是青牛山有名的小美人胚子,五官非常精致,特别是一双杏眼清澈流彩如盈盈秋水般,有种秀雅婉约的古典美味道。即使曾“见过世面”的严晓竹也不得不感叹这个穿着土布麻服的小姑娘绝对不输那些活跃在网络、电视上的明星、网红,是她认知里最漂亮的小姑娘。
她们两人是同桌,开学后都要上五年级。别看严舒云年纪不大,可辈份却高,是自己和严正军出了五服的远房姑姑。但她为人和善温柔,从不会在她面前摆长辈的谱。两人平辈相交,都是直呼名字十分亲近。除了因为两人是同桌,性情相投,还有一个原因她们都是亲生父母健在却如同没有一样,多少有些同病相怜。
严舒云是名副其实的“留守儿童”。她的父母是村上最早一批出外打工的农民工,此时应该是带着大儿子严明山在南方做工,留下了严舒云和她二哥严明峰与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父母不在身边,爷爷爱喝酒打牌,奶奶脾气不好,二哥贪玩不上进,叔叔婶婶又埋怨长辈偏心经常吵闹,就是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严舒云却性子乖巧柔善,是严奶奶很喜爱的学生。连她的名字,都是严奶奶亲自给起的。
说起来好笑,严舒云入学前的大名叫严女娃。在乡下刚出生的女婴都喊“女娃儿”,满百天或周岁后就不会再这样叫了。稍懂事些的小姑娘若被这样叫是会哭鼻子的,但严舒云在村里被调皮的孩子有时犯浑大呼小叫“女娃儿……娃儿……”时却总是笑笑,从不会为这个生气难过。
因为严舒云比严晓竹辈份高,年龄也大了两岁,自认为要多照顾小的,经常带着她一起玩耍、做作业。前世,严晓竹离开家乡时,眼泪掉得最多的就是严舒云,而她也经常想起这个在青牛山玩得最好的小伙伴。可惜,后来命运捉弄,两个好朋友再没见过面,严晓竹也不知道这个总是面带温暖笑容的漂亮小姑娘长大后怎么样了。
严晓竹甩甩头,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上前一步扶着木桶的提手,“舒云,咱们一起提吧。”
“好呀!对了,严老师身体今儿个好些没有呀?”严舒云手往提手一边移移,方便她拿另外一边。
“奶奶早上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等下吃完药,看看不行还要请李大夫过来。”
严舒云很热心,主动说:“那我等下回去就叫我大舅过来!”她是李大夫的亲外甥女,虽在奶奶家不得宠,却很得外婆和舅舅的疼爱。
严晓竹连忙道谢。
严舒云看看她,关切的问道:“昨天你吓坏了吧?后晌俺们去看严老师,看你都发愣了,我奶说你这是吓掉魂了,要是今天还那样就带你去庙观里拜拜祖师爷呢!”
严陵河上游有一座先师庙,相传是严子陵当年垂钓之地,但早已荒废,并没有出家人看守,村里人一般称之为“小庙”。
而“庙观”特指翻过几座山后高耸入云的北顶山上的祖师庙,供奉着道教北方之神真武大帝,也称“祖师爷”,据说很有灵验之处。许多老人会在特殊时候或初一、十五去上香拜拜,求个心安。再虔诚些的善男信女会结伴跨省到武当山拜谒祖师爷的父母,从一些妇女夸口吹嘘经常会说:“我可是去给祖师老奶奶磕过头的!”可见这一风俗在本地的盛兴。
“我好多了,不信你看我这会儿还发愣不?” 严晓竹就知道自己昨天刚重生回来,肯定有些异常,不仅奶奶发现了自己的不同,连村里人也都察觉了。
严舒云扭头仔细观察一番,“嗯,还是有点!眼神和平常都不一样呢!说话也奇怪。”
严晓竹瞪大眼睛望着小姑娘,被她的敏锐感应吓住了,一时不知怎么应对。
“扑哧”,严舒云看她这反应,笑靥如花,“哈哈哈……我诓你呢!还真相信呀?”
严晓竹嗔怒的横了她一眼,“哼!明天俺们去山上摘果子不带你了!”
“真的?要上山玩吗?太好了!我好久都没吃山里红了,好馋呀!不行,一提我就想流口水了。”
山里红就是山楂,青牛山上野生的很多。大家都嫌弃太酸,一般没人吃,也就严舒云爱吃酸的馋这个。
走在前面的严正军听到了,糗她:“馋女娃儿,每次吃得呲牙咧嘴的像只猴子,难看死了!”
这话说得大家都笑了。严舒云也不介意,跟着笑骂道:“臭皮蛋!再和姑姑我没长没辈的,我让红娘揍你!”
“你是谁家长辈?年龄比我小,个头没我高,还想当我姑姑?早着呢!小丫头片子,红娘是你叫的?”
杨凯良呲儿他:“红娘不就是你先叫的吗?还说别人?”
这也是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