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德麟看着这吴佩孚左右两局皆是疲于应付,他倒是开始显得有些志得意满起来,幸泱泱的与罗信说道:
“嗨,也难为了这个什么吴佩孚的了。莫说是他这寻常之人,就算是那范西屏,施襄夏复生,我看也是不过如此了。”(范西屏和施襄夏是乾隆年间的棋圣双星,留有当湖十局)
只听这冯德麟自鸣得意之时,却从窗口处突然吹来一阵乱风,只吹得那垂下的帷幕好似歌姬长袖一般四处飞舞。只是转眼一瞬之间,这两局棋的棋子竟都被那帷幕一路抹到了地上。
冯德麟见了此景却是大惊失色,再往窗户处定睛一看,却是那张作霖待在了窗口边上,他便大声怒斥道:
“老疙瘩!你这是在整的啥?”
张作霖自知闯下大祸,赶紧赔着笑脸说道:
“嘿呦,老大,我……我只是感觉此处空气有些沉闷,因此自作主张将此处窗扇都开了通风。却不曾想竟然搅了棋局。这下真是罪该万死了……”
冯德麟顿时火冒三丈,大骂道:
“妈了个巴子的,分明是你这缠头故意搅局,却还装出个没事人一般!当真是无耻的紧。”
罗信见状,却是心领神会,赶紧接话说道:
“冯爷,这话却不能如此说吧?雨亭也只是一时疏忽大意,如何能说是恶意为之呢?既然此二局尚未分出胜负,那便重新下过就好。”
冯德麟听罗信如此语言回护着张作霖,便回呛道:
“哼!认赌服输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你们这些个人所作所为却是算不得好汉!也罢,不过便是重开一局而已!如此你们便以为能躲得过去?莫说是重开一局,便是再重开十局,你们也是要输个精光的。”
张作霖此时却插嘴说道:
“冯老大,小的自知这下便是闯下大祸了,不如这局便由我来对付一局如何?反正在此处估摸着横竖也无人能够赢得过此二人,倒不如便由我来试试。罗大哥,你觉得如何?”
罗信一听这张作霖如此说道,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来,心下暗想道:
“这张雨亭是要作甚?别人吴子玉好歹还是个吃过些笔墨,通晓些文房之人。他尚且不能取胜,雨亭却只是个目不识丁的草莽之人,如何能够赢得下这阴阳棋局?”
张作霖见那罗信神色慌张,又是一脸茫然的瞧着自己,也知晓罗信必是放心不下。便走近了过去在罗信的耳边说道:
“大哥且放宽心,小弟我自有取胜之法!”
这冯德麟见那张作霖却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倒也有些担心了起来。为以防那张作霖再使出什么幺蛾子出来,便厉声催促他道:
“好了!屁话少说!赶紧上前比试,莫要再在此处磨叽。”
只听张作霖诺了一声,就跳着坐上了那中间的位置。那黑白二书生瞧见他那粗鄙的模样,却不由得都笑着摇了摇头。张作霖见他左右二人皆如此蔑视取笑于他,心中虽有些不快,但是却也只是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此时,张作霖却又故意咳了两声,装模作样的与冯德麟,罗信等人说道:
“嘿嘿,冯老大,罗大哥,我这人啊,脸皮子薄。不喜欢让人盯着下棋,不如请二位随着众人都暂且回避一下吧?待这边决出了结果,再招呼各位前来裁定。”
冯德麟听张作霖竟还有这么许多要求,却是好气又好笑,拿手指着坐在席上的张作霖说道:
“妈了个巴子的,别人不识你张作霖,难道洒家还不知你?你这家伙,自小便是学啥啥不成。别的本事是一件没有,唯独就你那张脸皮,那真可以算得上是天下无敌了!”
张作霖听这冯爷将自己如此的数落了一番,却也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把将长靴一脱,然后便似坐在了炕上一般,双腿往席间一盘。散出来那气味却只把那周围的人熏得是连连叫苦,而张作霖则没脸没皮的继续与冯德麟对道:
“行!若是不答应,那我便这样坐着。哎呀,如此也能惬意一些,只是......嘿嘿,二位棋友可是要多担待一些了。”
只见此时除了张作霖,其他人则都是掩着鼻子唯恐避之不及。这冯德麟倒是不怕这味道难闻,但是唯恐惊扰了此二位棋友,因此竟也一时对这张作霖无可奈何,便对张作霖说道:
“行了行了,算你厉害。快些把靴子套上。闲话少说,这便开始吧!”
说罢,冯德麟与罗信等人便在远处一僻静之地坐了下来,又往楼下招呼了一些茶水上来,恭恭敬敬的推于罗信及众人享用。
再说这张作霖,见众人皆远远的坐定,心下便知这事已成了大半,便与那黑衣书生说道:
“大师,您先请吧。”
那黑衣书生倒也处之泰然,这便落了一黑子下去。而张作霖观察了那一枚棋子的位置后,便在那白衣书生的棋盘上的同一个位置处也落下了一处黑子。那白衣书生见张作霖落黑子开了局,便在其黑子周围回了一子。张作霖又观察了那白子的位置后,在黑衣书生处又在同样位置落了一枚白子。
由于黑衣书生与白衣书生的棋盘被张作霖的身子阻挡着,再加上此二人下棋之时皆是聚精会神,没有闲功夫去观察周围的情况。因此竟然就这样一直被张作霖东仿一下,西学一下的下了一百来子。
众人虽是在远处观望,却也是越看越惊诧。只见那张作霖落子之时依然是坦然自若,而反观那过家的黑白二书生却是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