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形形色色的好人、坏人、恶人、善人,分不得那么清楚,纵使是整天嘴里面念叨着慈悲为怀,不食荤腥的得道高僧,也免不了要祸害田间的一抹翠绿。
但若是笼统看来,百米养的百样人,包括那宫刑之后的太监,也脱不了个男女之分。
男人相对于女人来说,高大,健壮,因此没有疑虑地成为了担梁顶柱的角色。女子凭着细腻温婉,也把一家后院的活计揽入怀中。
这算不得什么不好理解的圣人文言,但却是这天底下最明白不过的大道至理。
因此,中原大路上走南闯北,奔波养家的大多还都是老爷们。
大陆分为九州,一州之内的山河平原、大小势力,多如牛毛。
百国乱战之后,势力和势力之间的争斗角逐从没断过,好在一千年来没有大规模的混战乱战。纵有争斗,势力双方又都打着为民谋福祉的口号。
因此,对于老百姓来说,虽然偶有战火波及,但还算能捞到个太平。
老爷们出门挣钱养家,吃多大苦,挣多大钱。中都建成之后,在数百年前使用了由金、银、铜铸就的三种钱币,以百为进制,渐渐被整片大陆所接受,后来更是首创了票号,印刻金银于纸张,大大促进了整个中原大陆的繁荣。
中原大陆幅员辽阔,物产丰盈,且风光各异。各地物产不同,南北行商、东西跑马就成了赚钱的门道。跑得越远,挣钱越多,日子越好,离家越久。
不提整片大陆,南氏和左岐占据北边的东北晋州,从南到北,骑马驾车昼夜不息地走上一趟少说也要个把月。
因此,对于东奔西走的商客们来说,青楼是排苦解乏,犒劳自己的绝佳去处。
商客们羁旅在外,披星戴月、行商跑马,为的就是家里的婆娘和崽子日子好点;但疲乏的身体和孤苦的心灵同样需要慰藉。
因此,每当行至较大的城镇,秦楼楚馆、茶坊酒店,就成了除商行外的必达之处。
喝上一壶小酒,听上几首曲子,再叫来几位年轻貌美的姑娘,揉揉肩、捶捶背,即便不行床笫之欢,也算是对自己的一份犒劳。
当然,青楼的幔帐朱纱之中也不全是行商过客。
许多游学的才子书生每到一处,即便不能拜访当地的名儒大家,也不会错过当地的青楼妓院。这之中有的是真名士也有些假fēng_liú,但不论是上流还是下流,多见一些美人,多写几句诗词,都算是——不负年华揽风骚。
青楼女子见过的景多、事多、男人多、女人多,单就说这份见识,不提市井民间的良家女子,就是高门豪阀之中的大家闺秀也比之不上。
至于自幼凭借胚色,被卖入高档青楼的少女,不单姿色出众往往还有些雅艺。琴棋书画有所长,诗词歌赋有所悟,青楼女子的魅色加上闻弦知音的才情,更是令许多读书人倾倒。
中原大陆上流传出才子佳人的小说唱本,鲜有fēng_liú才子邂逅贵府千金的桥段,更多的都是少年书生与风尘女子的故事。不全是为了卖个噱头,更因为后者更贴近现实。
家境不错的才子们希冀于红尘之中觅得一两位知音为伴,至于两情相悦金银赎身之后,为妻为妾?为奴为婢?各人有个人的潇洒fēng_liú。
一些落魄的读书人,更想试试能不能骗得姑娘的香囊,至于香囊是否由姑娘亲手缝制,香囊主人的模样才情是否合乎心意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香囊之中到底放了多少银两。
fēng_liú诗篇不少,忘恩负义更多,但并不妨碍读书人对青楼之中那些妙曼女子的喜好追捧。
青楼自然不是外地人的专场,对于当地的金主来说,做客红楼更是必不可少的生活调料。
平民百姓的日子看的是日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当日头敛走最后一丝光亮,若是天暖时节人们便在屋外借着月色和远近灯火纳凉闲聊,省下几分灯油钱。
若是阴天或寒日,也无非是一家人就着火盆煮上一壶劣酒,烤上一捧豆子或几个地瓜话话家常。
与想方设法省下灯油的寻常百姓不同,有闲钱的人对日头的敬畏要少得多。
拮据点的攒上几枚银币在各个赌档里晃悠,希冀着碰上一两位手风顺的跟注吃红。也有输光了本钱的赌客,四处找寻熟人,准备用面皮舍下几枚钱币前去捞本。
一掷千金的大赌客自然有,但他们追求刺激的地点却不是小赌档。
有闲钱的不一定都嗜赌,月色上涨,找上几个平日里聊得来的好友亲朋,喝上两杯,也是一番情趣。至于是大酒楼还是小酒馆,因人而异,因钱而议。
当然,花钱买钱的不少,花钱买酒的也不少,花钱去妓院窑子买姑娘的人更多。
在南氏都城里真正有钱的豪客,看不上地痞帮派控制的赌档,也看不上本分生意的小酒馆,更看不上满脸都是劣质胭脂水粉的窑姐。
他们习惯把钱花在能赌、能吃、能喝、能嫖的气派青楼。
而青楼之中的魁首,当属——藏春楼。
——
拎着刚刚灌满的酒葫芦,看着窗外的男男女女、形形色色,肖翔天听着藏春楼大掌柜凤九儿关于南氏帝都的详尽汇报。
小小年纪便总领藏春楼,等闲难得一见,身份扑朔迷离,艳压万芳,姿色卓绝的凤九儿此时就像是一名乖巧的婢女,眉眼含羞地恭立一旁。
凤九儿微微低头,语气恭敬又不失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