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奴婢的男人跟着一个寡妇私奔了,奴婢带着三岁的儿子在徐府洗衣裳,只怪奴婢伺候不周,三岁的儿子得了风寒病重,眼看着就不行了。”
徐懿荣道:“问你谋害夫人之事,你东拉西扯做什么?”
“老奴马上就说道正题了。”钱嬷嬷叹了一口气道,“这时候,出嫁的姑奶奶恰好回来,给了奴婢五两银子,让奴婢给儿子请最好的大夫。奴婢当时心中感激,觉得姑奶奶是天底下最慈善的人。谁料,姑奶奶没有安着好心思。”
徐媛大骂道:“你这老东西,满口胡言乱语,当年我就应当看着你儿子去死。”
乔大人一拍桌子道:“徐氏闭嘴!”
钱嬷嬷擦了一把泪道:“奴婢的儿子好了没几日,姑奶奶叫了奴婢去说话,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起老夫人的遭遇。”
徐懿荣蹙眉道:“老夫人的什么遭遇?”
“姑奶奶是这么说的。”钱嬷嬷回忆当年徐媛说的话,“母亲一个人,辛辛苦苦拉扯大了我和弟弟,给弟弟娶了亲事,谁知娶的这白氏不贤,平日依仗自己是富家女,嫌弃母亲是农家出身,暗中给足了脸色,又是饿饭又是辱骂,母亲的眼泪只能往肚子里吞。”
徐令珍流泪道:“哪有此事,母亲贤惠端庄,对祖母每日嘘寒问暖,连最好的院子都让了出来给祖母。姑母为何要这么说?”
徐懿荣叹了一口气,白氏贤惠,有目共睹。
徐媛强行狡辩道:“我并未说过,是这老货害我。”
钱嬷嬷继续道:“姑奶奶又说,白氏无子,只生了两个女儿,母亲但凡说一句纳妾的话,白氏就会甩袖而去,这是要断了徐家的根啊。”
徐懿荣垂头道:“这与白氏无关,是母亲当年不让我纳妾,说是女色误人,只留了一个通房丫鬟生了茂林。”
钱嬷嬷流泪道:“当时奴婢听了十分生气,奴婢也是独自一人拉扯儿子长大,人同此心,若是今后奴婢的儿媳这么对奴婢,奴婢也是没有活路的。”
乔大人问道:“徐氏让你做什么?”
钱嬷嬷叹息道:“姑奶奶让奴婢乘着夫人在湖边沉思的时候,推了夫人一把。”
徐媛厉声道:“绝无此事,这婆子诬陷我,求大人为我做主。”
乔大人转头问徐懿荣道:“尊夫人是如何死的?”
徐懿荣回禀道:“当时下官正在上朝,下朝后听闻夫人采莲失足落水,身边恰巧没有丫鬟,生生溺水而亡。”
钱嬷嬷道:“溺水而亡是真的,但并非失足落水,而是奴婢奉命推的。奴婢后来发现姑奶奶想要连奴婢一道斩草除根,才带着儿子逃出府。”
乔大人断案久了,早听出其中的关节,问道:“钱氏,你奉命谋害了主子,这已是陈年往事,为何今日想着要来告发?”
徐媛看了一眼高氏,忙道:“大人说得对,这老货为何这个时候来告发,莫不是受了人的指使。”
钱嬷嬷终于掌不住哭了道:“奴婢来自首,除了日夜受到良心谴责之外,奴婢的唯一的儿子……后来溺水死了,可见是报应。”
乔大人连连摇头。
钱嬷嬷又说:“奴婢后来才知道,哪里是夫人不贤惠,明明就是老太太见夫人得到徐大人的心,觉得失去了儿子,听说老太太还想掌握徐府后宅,可夫人贤惠又能干,带来的嫁妆又多,老太太压服不住,不甘心将后宅交给夫人,才下定心思除了夫人。”
屏风里头,冯蕙喔了一声道:“我听母亲说过一次,徐老太太得不了后宅管制权,日夜磋磨白夫人,害得白夫人流了一次孩儿。”
乔宝儿气道:“老太太不是个好人,她的女儿徐氏也不是好人。”
婉娘道:“寡母带孩儿长大,生恐孩儿与自己离心,这是人之常情。可为了不曾发生的事情,生生谋害了一个贤惠媳妇,这真是可恶至极。”
冯蕙低声道:“白夫人是富商家的独女,白家当年做生意非常厉害,后来白氏死后,生意上的人脉全归了徐媛。”
婉娘倒吸一口凉气道:“怪不得徐媛上蹿下跳,原来还有这种事。”
屏风外头,徐懿荣不可置信道:“不会的,母亲不会的。”
徐媛道:“弟弟,不是母亲和我做的,是弟妹她命薄自己落水而死的。这老婆子老了,她的话怎么当得真?”
钱嬷嬷道:“奴婢有人证,当年大小姐和二小姐是亲眼看到的。”
徐媛冷笑道:“当年令珍不过十四岁,徐贵人才五岁,她们怎么记得?”
乔大人将目光转向徐令珍,问道:“邵夫人?你可记得当年之事?”
徐令珍起身,目光有些涣散道:“当日母亲陪着妾身妹妹一起玩红绳,突然姑母派人请母亲去池塘边说话,妹妹还生了好一会子气。妾身哄不好妹妹,答应带着妹妹去偷听姑母和母亲说话。”
长须师爷打断徐令珍道:“邵夫人,你方才说,是徐氏派人请白夫人去说话,而不是去采莲?”
徐令珍斩钉截铁道:“当时来请母亲的是姑母身边的方嬷嬷,大人一问便知,奴婢记得清清楚楚,是去说话,不是采莲。”
乔大人抽出一张令牌扔下,命人去抓方嬷嬷。
徐媛的脸色再次变了变,勉强道:“事情隔得久了,方嬷嬷怎么记得当时的事?”
长须师爷问道:“敢问邵夫人看到了什么?”
徐令珍瑟缩了一下,回忆道:“妾身看到母亲在池塘边等待,后来钱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