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来的很快。
明海高中部的每一次月考的考号都是根据上一次的成绩排名来编的。按照这样的制度,路敞要到最后一个考场的最后一号去考试。
以关浔万年垫底的最低标准来衡量可知,1班全员的成绩基本都稳定在前200名,日常驻扎在前六考场。小半的学生甚至不用出门,就在自己班里考试。
关浔这次的考场是3班,隔壁的隔壁,出门左转没几米就到了。因此开考前十五分钟,他还跟班里大多数人一样坐在教室里温习笔记。冷眼看着整栋楼的学生跑上跑下乱成一团,然后镇定地吹一吹他老年养生保温杯上冒出的热气,稳得一批。
路敞的考场在另一栋楼,离得有点远,这时已经收拾好文具用品准备出门了。
“别紧张,好好发挥。”
关浔背靠墙坐着,朝他挥了挥手,“我在这里等你呦。”
“”
路敞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好。”
最后一间考场向来是鱼龙混杂的地方。路敞刚走到门口,迎头撞上一位常驻考生,看见他只愣了一秒,就熟练地凑上来问,“帅哥,要答案吗?新鲜的,肯定对的上题。”
“不用了。”
路敞绕开他,说了声“借过”,进了教室往角落里的最后一个座位走去。
刚才还在热热闹闹讨论如何“里应外合”创造成绩的考场突然安静了下来。不少人有意无意地去看那个端端正正坐在角落里的生面孔,猜他是什么来头。
“安静!马上开考了,都做到自己的座位上!”
这一场的监考老师也只是走个过场。路敞余光里小纸团飞来飞去,监考老师却并不怎么管。他本来想举手反应一下情况,可再一想,还是忍了下来。
题目难度还是有的,考试时间很紧,他答得也不尽如人意。考完两门已经是中午,路敞回到1班教室。刚从后门进来,就看见关浔架着胳膊靠墙坐着,有点蔫蔫的。
他刚想说话,却还没开口就被打断了。
“别。”关浔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深沉地开口道,“别对答案。俗。”
“”
“我是想告诉你。”路敞说,“我的试卷没有答完。”
“这样有没有安慰到你?”
“啊?”关浔闻言立刻坐直了,“哪一科没写完?语文还是数学?”
路敞摇摇头:“都没写完。”
月考的考试时间安排很紧凑,上午考语文和数学,下午是英语和理科综合。傍晚时分月考结束,大家从考场里走出来,都是一副疲惫又心累的表情。
虽然第二天就是国庆假期了,晚上却还是要正常上课。一连三节的晚自习,即使是1班这样头悬梁锥刺股的学霸根据地也禁不住假期的诱惑,心思浮躁,不怎么看的进去书。
老师们都去批改试卷了。老刘不在班里坐镇,关浔的胆子稍微大些,翻了页习题装作讨论的样子,跟路敞头抵头地聊天。
一开始是真的闲聊天,后来不知道怎么着话题就跑到了考试上。说好了不对答案,等放学的时候关浔才发现,在路敞似有若无的引导下,他俩把这次考试里语数理化生的题目零零散散讨论了个遍。
更让人挫败的是,路敞的正确率好像比他还高。连古文默写都比他少了一个错别字。
虽然有了预料,但肉眼可见的实力差距还是让人心里不太平衡。关浔问,“老路同志,你在美国是不是常年班级前三?”
路敞摇了摇头。
他刚想说不会吧你这水平不应该啊,就又听见一句小声的补充,“我都是考第一的。”
“”
“打扰了。”关浔说。
放学后一起回家,路敞跟同桌在楼下分别后上了楼。
在进入家门的那刻,他一直无意识地微微上扬的嘴角又毫无察觉地垂了下来。
路奕鸣跟宋轻舟都在家。准确地说,都在客厅里,似乎是在等他回来。
路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场面,只能默默地换鞋进门,绷紧了神经。
见他进来,路奕鸣开口问道:“听说你们考试了?”
“咳咳。”宋轻舟皱起眉头。
接收到自家爱人的提醒,路奕鸣立刻改口,“回来了?累不累?”
“还好。”
厅里,跟他们面面相觑,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像是想要缓和气氛,宋轻舟柔声说,“晚上放学时间有点晚了。正好我下个月开始要带晚自习,以后要不要坐我的车回来?”
“不用了。”路敞说,“我跟同学一起回来的。”
“是关浔吧?”宋轻舟立刻准确地猜到了他同桌身上。
“是的。”
路奕鸣低声嘀咕了一句“关浔是谁”,被宋轻舟一胳膊肘子捅在胃上不再出声了。
“今天的考试时间挺紧张的,这才刚开始,你大概还不太习惯。以后慢慢就好了。”
宋轻舟随和地笑了笑。他没有问考试成绩什么的,只是说,“要不要坐下聊聊?站着多累。我上了半天的课回来都只想躺着了。”
“不用了。”路敞摇头,轻声拒绝了。
“那也好,早点洗漱完能早点休息。”
看出他不怎么想聊天的态度,宋轻舟没再强迫他留下,“国庆有三天假,有没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趁现在还不算太忙可以多出去转转。”
路敞想起关浔的提议,却再次摇了摇头,“没有想去的地方。”
“那好。早点休息吧。”
路敞如释重负,毫不停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