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游戏玩下来,杜小礼的身上就跟战士刚下了战场似的,那个惨烈。
当然,都是一些皮外伤,能让他感受到足够的痛感,却不伤筋骨的那种,不然影响了明天的比赛,那就是真的玩脱了。
估计从今往后,杜小礼对这种游戏都心理阴影了……
…………
晚上,王从心又一个人在外闲逛。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些什么,就是想一个人随便转转。
哪怕仅仅是看看天上的星空,也能给他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从来没感觉到自己离星空如此之近,近到犹如两个人面对面相望。
王从心看着星空,星空也看着王从心……
没有宏阔和渺小的区别,也没有冷漠和温暖,没有色彩和形态,只有王从心,和星空。
那是一种很纯粹在存在。
让人忘了一切和所有,只有“有”和“无”……
走着走着,竟然便到了下午遇到小娃娃的地方,可能王从心的心里,总是放不下那一场似是而非的能量波动吧。
那个小娃娃母亲的眼神,实实在在的,让人看了就很长一段时间忘不掉的阴鸷。
现在这片区域光线很暗,离得最近的路灯也有几十米远,而且亮光恹恹的,在黑暗中结起一片片光的网,勉强让人的眼睛有所依附。
王从心清楚地记得,能量波动的那片区域,就是他现在所站位置的正前方。
此刻,那里并没有任何的波澜。
可能真的是自己多心了吧……王从心自嘲地想,然后就看到,一直在婆娑的树叶发生了变化。
在他视觉范围边界的一棵树最先有的变化,满树的叶子无风而动,像是突然活过来的小小精灵。然后树枝也动,树干也动……终于,带动了整片区域都动起来!
那种熟悉的感觉瞬间充满了这里的每一寸空间。
王从心听到了某种撕碎的声音……
树叶,树枝,树干,泥土,碰巧飞过的小虫子,路灯散射过来的光,连着光未能到达处的黑暗,都在被某种力量撕碎!
就像空间的某一个点,突然塌陷,那股力量起初只有针尖般大,却能够在整片空间里形成龟裂。然后力量沿着每一条龟裂出来的缝隙,快速地向四周扩散,一条条,一片片,分裂成细沙,再坠落到不可名状的深渊。
连空间,都未能幸免。
在王从心的眼前,是一幅不断被抹杀的画卷,先是被抽掉了画上的生气,然后是色彩、图形,再是画纸、放画的桌子,最后连一切和画相联的东西都变成虚无。
从“有”到“无”!
王从心连冷汗都没来得及出,本能地出手!
折叠!再折!再叠!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具体是如何操作,也不管能对周边的环境影响到何种程度!
在他的心里,那一刻,就只有把身上最后一丝力气,都用在自己的时空能力上……
眼前的一切,不断地被分解,再被重合。
被分解,再被重合!
那是王从心的时空能力,在拼命对抗着不知道哪里来的、能够分解一切存在的力量。
每一次对抗,就能够让存在的一切,向前折叠6秒,然后又被重新分解……
王从心感觉自己有种被抽空的感觉。
现在他很后悔,自己为什么就来了这里。
他知道自己顶不住这种力量,而且现在脱不了身!
最多再有几分钟,自己就会像那些东西一样,消失在黑暗的深渊里了吧……王从心并不惊恐,甚至有些心存侥幸,想着如果深渊那边,就是自己原来的那个地球,该有多好!
就在王从心即将力竭而放弃抵抗的时候……
无声无息地,一柄小小的花伞,轻轻地挡在了他的头上。
花伞很小,挡住了一点点的光亮,引得王从心抬头观望。
他看到了淡黄色伞布上很精致的花纹,像是绣上去的,是玫瑰。伞骨是黑色的,看着很牢靠,伞骨下方的伞柄,是被一只白色的手臂支着。
那位带走小娃娃的女人!
此刻面无表情。
“小哥哥,你出了好多的汗!”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王从心俯身看去,白天的那个小娃娃,正仰脸看着自己,神情专注,像看着一只等待被她关爱的宠物。
直到现在,他才感觉到身上的冷汗正汩汩冒出。
王从心舔了舔嘴唇,没有说话。应该是因为说不出来……
四周刚才疯狂的分解已经销声匿迹,连树叶都恢复了静止,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停顿了好久,王从心才恢复了一丝力气,涩声道:“谢谢!”
小娃娃很礼貌地笑笑:“不客气。”
然后回头向支着伞的女人认真道:“妈妈,我是应该这样回答吧?”
女人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是谁?”王从心又问。
一个女人,一个娃娃,用一柄花伞,竟然将刚才那种能量消失于无形。
这对于王从心来说,无论是从心理上,还是从想象力上来说,都有点超出负荷。
小娃娃皱了皱眉毛,连鼻子都跟着皱了一下,不悦道:“妈妈,我们走吧!我最讨厌有人问我是谁了!”
“……”王从心愕然。
只不过是问一下而已,很过分吗?
女人已经拉着小娃娃走出几步远……
隐约听得女人道:“他们就是这样……我就说我们不该救他的。”
小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