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昀和顾青玉系鸳鸯荷包的事情已经给宋氏知晓。她一边气老太太和延庆公主的蛮横无理,一边气儿子的自作主张。将她竟然瞒的死死的,否则她拼了命也是不肯让许昀去的!
宋氏关了门,在屋子里生闷气,“那丫头病病歪歪的却来拖累我儿子!”
“太后娘娘可真是糊涂!”
许大小姐道,“太后不过是为了许顾两家的联姻。”
许二小姐嚷道,“就算是联姻,哥哥也不能娶个迟早会死的人!”
许大小姐也道,“哥哥这样的人物,别说京城里的闺秀了,就连恭亲王家的郡主也是见着不忘,藏在心底的。和那个病秧子在一起,岂不是白白的糟蹋了!”
张妈妈过来禀道,“元姨娘带着三小姐过来请安了。”
宋氏微微一拧眉,表情变得格外凝重多疑,“她怕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其实平阳侯待宋氏已算是不错了,成婚多年,也不过唯一有一个妾室,元姨娘是丈夫出征边塞时,给带回来的。丈夫说,元氏是猎户家的女儿,他受伤落入山里,是元氏救了他。
既然是救命之恩,宋氏本想打发银钱就是了,可是丈夫偏偏要“以身相许”,她本不依,那元氏又有了身孕。老太太都同意她入府来,她也没什么可说了。
许大小姐最是“善解人意”,“母亲不愿见她,她既然来问安,也没有将她赶走的道理,女儿替母亲去见就是了。”
许大小姐许依言这些年早就成了母亲的左膀右臂,待人接物,察言观色可是个厉害人物。人人都说大小姐温婉和善,二小姐则清高雅致。
许依言远远的见着元姨娘就道,“姨娘今日来的不巧,谨亲王家来人了,与母亲正说话呢!”
许依言与谨亲王家的世子是早早的就定下来的亲事,如今她不动声色的说出来,也有炫耀之意。
看着灰头土脸的元姨娘和三妹妹许依欢,许依言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她高高在上的许家嫡女身份自然不凡。
“原来是贵客到了!”元姨娘道。
许依言握住依欢的手,“欢妹妹怎还穿着去年的款式,我正好做了几件春杉,春兰你待会儿送到姨娘的院里去,给妹妹穿。”
依欢听着大姐如此和善,自然欢喜一笑,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花衣裳呢?
元姨娘道,“既然夫人今日有事,我就不开口了。”
许依言笑眯眯的,“您有什么事同我说是一样的,我好歹也是许家大小姐。”还是未来的谨亲王世子妃。
“那我就厚着一张老脸说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惹了一桩官司,如今跑到长安城里来了,还带着我那无辜的侄女过来,想要开一家酒坊求个生存。”
许依言是个玲珑心肝人儿,不等她说完,就打断道,“我那里倒是有些脂粉钱,拿去给姨娘就是了,想必也是够了的。”
平日里找宋氏要些钱,宋氏总是这不肯那也不肯的,哪里有许大小姐这样的大方。
“这怎么好?”元姨娘有些推辞,但推辞一番便收下了。
元姨娘拉了拉依欢的胳膊,“还不快谢谢你大姐。”
许依欢身子半蹲,规规矩矩的谢道,“多谢大姐。”
依言扶着她,“欢妹妹,这可就生疏了。快回去吧!”
元姨娘便欢喜的带着三小姐回去了。
香兰看着两人的背影,“大小姐帮他们做什么?还给了她们银子衣裳的,当心夫人不高兴了。”
许依言笑了笑,“我给的都是我的东西,母亲不会不高兴。何况母亲这些年总是针对她们母女,早就惹得老太太不痛快,元姨娘再如何上不得台面,也至少为我许家生了一个女儿。”
香兰却还是皱眉,“那可是大小姐的春衫,从杭州织造千里迢迢走水路运来的,京城里的闺秀都还没见过,就白白给了她。”
“我之所以给,是因为日后她总归要还的。她穿了穿不起的衣裳,来日也要还还不起的东西!”
许依言的这句话让香兰却听不懂了,只知道她说的很沉重。
很快许依言给了银子给元姨娘的事情就传到了宋氏耳朵里。虽然知道许依言不过是照着老太太的面子给的,这次元氏被逼的紧了,如果不给些银子,元姨娘狗急跳墙肯定要闹到老太太面前,到时候这些年宋氏对元姨娘的苛刻也会被拿出来说,可就得不偿失了。
她可不想因为一个元姨娘,闹的婆媳不和。毕竟她们许家仰仗的还是太后娘娘。
雪枝送了大小姐和二小姐出去,才跑去厨房里,盯着小丫鬟们熬着养心汤,其实她也不过是知道夫人现在喜怒无常,寻个地方躲起来就是了。免得到跟前,夫人把脾气发在她的身上。
张妈妈正进厨房里来要给夫人送汤去,雪枝提醒道,“夫人正在生气呢!”
张妈妈盛汤,两人嘀咕说着元姨娘,“她这些年不过就是当年仗着对侯爷的救命之恩!”
“可不是。”雪枝道。
说起这句仰仗着救命之恩,灶台边蹲着人,微微动了动。他把柴火放下,就拖着一瘸一拐的残腿站起身来。
他穿着一件打了好多补丁的黑色褂子,粗糙的手拄着一根竹杖上,手上隐隐看见许多疤痕,也不知是过去多少年间的新伤和旧伤了,像是伤痕刮在树皮上。
雪枝看着他凄凉而老迈的背影,懒懒的靠在柜子边道,“当年听说他救了先帝一命,先帝还给他封功来着。不过他带着太子去上林苑狩猎,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