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为什么争来了我,却又不去守,你个白痴。
那年莲花开得甚美,满院子的香气令人不自觉的闭上眼睛,那一日,你偷偷绕到我背后,第一次抱了我,你可知,你的手都已经吓的冰凉冰凉的。
因为距离父亲宣布指婚还有三日,为这三日我便给了你一个嘴巴,嘴上却不争气的说:“你太心急了!”
你捂着脸又那么傻傻的笑了。
你说,这三日如同过了三年,每一天夜里都要醒来看看天亮了没有,待到天亮了,却又总是看看日头西落了没有,你自嘲的说自己很是没用,纵然你总是很要强,却在我面前怯懦的毫不掩饰,因为我已经是你的所有,至于其他的,已都无所谓了,那一日你说,你爱我!
可你不知道,那三日,我何尝又不是呢,我又是为何从不说给你听呢?你是在怪我吗?
成亲整三年,每日醒来我便要去贴你的脸,想尽办法将你扰醒,你从来都由着我胡闹。
你曾想与我生一个孩子,因我刚接任冥府掌门不久,诸多的繁事中我委实脱不开身,便没有允你,为了这个我也曾与你吵几次过架,只因你偷偷将我的避喜珠藏了起来,那时我也不知为何会那样对你,我不再是以往那个爱说爱笑爱闹的沐儿,那几年中我自己都开始觉得自己变得陌生。
我抬起头抹干泪水,却发觉被子已被我哭湿,克制自己不要再去想,更不要再去想他,可我真的很累,很累很累了,千年了,我多想锁笼大阵之中我如果死掉该有多好,至少我可以带着一个人的爱去死,也不想两手空空的去忧郁的活着。
苍尘天性随和,每逢他与我说闹时我却都在忙,怒斥一顿他也绝不记仇,过了几日还是会接茬来烦我,若是我破天荒的主动去藏剑楼找他,他便那么一直将我紧紧拥在怀里,再要紧的事都要在他怀里说,如获至宝一般目不转睛,一刻都不愿意松开,抱着抱着我便忘了到底是何重要事来着,仿佛他的世界中只有我,他总是说如今是好,如今是好,如今我便可以整天整夜的这样拥着你,因为你是我的娘子。
我知道他有多喜欢我,也或许正是因为太过信任这种喜欢会是无穷无尽的,便去肆意挥霍,总觉得还有时间,以后再去弥补,我却大错特错。
我与苍尘绝情之时,便是百年前冥府与魔族叛军的那一战之后,战火连天烽烟滚滚,没有人知道骁勇善战的梵天手下竟还有一员副将,那便是当年的本尊,父亲带领八军奋战十九日,一路所向睥睨最终杀入叛军帅营,决战之日,父亲不愿令我冒险,只留我守一处无关紧要的关隘,在前线大胜之时截住溃散的魔族叛军便可,而我却自以为是的只想着如可大展拳脚,求功心切的我不顾父亲的再三叮嘱,散了龙鼎剑阵转而追击逃兵,却不料中了敌人的圈套。
之后听五哥与我描述,见我提着棍子冲在最前,乍眼望去真有几分梵天的影子,待到魔族锁笼大阵一成,父亲梵天见你孤身被困,疯了一般嘶吼,带着你四姐两路并进冲向锁笼大阵,然而却被苍尘从后面反超,那时的苍尘正如离弦之箭一般,孤身扎如敌阵,待我们杀进去时,你已然躺在他怀里没了气息。
当时谁也没曾料想,那一小撮溃散的败军之中,竟有魔族叛军的主帅重炎,手中还托着六界圣物十方音。
那时便是换做父亲,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十方音一出万物皆枯,百十里沙场顿时惊雷滚滚,重炎欲将我军一并反杀,一同出战的神族放出同为六界圣物的阴阳旗相抗,两件圣物当空对峙下天昏地暗,然我当时就身在这两股神力之中,那残存的魔族在十方音的庇护下还是逃了,我却被两件圣物的法力反噬,灼烧了真元,也烧了我做母亲的权利。
那时,我经常看关于男女情爱的戏文,脑中始终有个残像,这残像也是所有少女的梦,就是我奄奄一息之时,会有一位侠士从天而降将我拥在怀里,振臂一挥制裁所有的恶人,之后少女便情思向往,终尔以身相许。
之后我将这残像反复的琢磨,反复的填充,确定那日从天而降的人便是苍尘,振臂一挥替我挡了三分的反噬,也算是打跑了恶人,以身相许的事我早就与他做了,情思向往更是不用多说,但他却在这之后负了我,这段戏文中的插曲着实有些令我措手不及。
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认为他休了我只是因我不能成为母亲,不能替她生个一儿半女什么的,当然这只是个猜测,鉴于他藏我避喜珠一事,也鉴于六哥与我说那婀娜温柔的姑娘已经怀了苍尘的骨肉,二者相叠胡乱联想的。
幻世中,在我受伤最重时,若瑶姐夜里总会找我聊天,为了解我终日卧床的苦闷,而有一日她却不再往日般谈笑风生,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接连几日也是,是以之后我才晓得她想同我讲的,无非便是我无法再去生孩子。
我顿了顿,默然的不再说话。
若瑶姐该是以为我还年纪上幼,不该懂这些东西。而她永远不知,这个沐儿是经历过千年沧桑的沐儿,是一身疲惫风尘的沐儿,我哪里是无动于宗,只是我已麻木罢了,若是我当初不曾拒绝苍尘,我的一生又会怎样,天理循环,触了一环便会动了另一环,造物弄人,我终觉是做不成母亲的,如今我唯有笑叹。
时隔千年,笑叹我都是在骗自己罢了,骗自己忘的干净,可诚然我记性尤为差,我却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