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方才对儿媳的丧事满意了几分,只是尤氏突然犯了旧疾,不能见客。贾珍怕各个府里家眷来往,亏了礼数,惹得旁人笑话,思来想去只得央请凤姐过来料理。
那凤姐平日素好卖弄才干,哪有不肯的,当下就应承下来。
平儿心里忧心,私底下劝道:“奶奶您前几个月的月信老是不准,大夫看了都说要让您好好修养,这会子怎么还去揽这个担子,没得伤了身子。”
凤姐哪里肯定,只搪塞了平儿几句便过去了。
东府里头的人素日耳闻琏二奶奶的威风,只是未曾经过,凤姐来后手段果然不比寻常人,很快就将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再不敢趁机偷懒,都尽心去做事,客人看了没有不称赞的。凤姐心里也自得不已。
秦氏去世膝下却无子女,瑞珠触柱身亡,贾珍便以孙女之礼入殓,同秦氏放在一处。宝珠见少奶奶和瑞珠都去了,甘心做秦氏义女,贾珍喜不自胜,吩咐下人宝珠自此便是东府小姐。
一切贾蓉都看在眼里,但他就像局外人一般,没有插手秦氏丧仪上的任何事,只凭贾政和凤姐俩人去操弄。
只在深夜的时候,跪在秦氏灵前一面抹泪一面烧着纸钱,希望她来世切莫要嫁给自己这等窝囊废。
很快便到了上祭那日,黛玉等众姐妹也过来了,见宁府陈设,都在悄悄议论:“太过奢侈了。”
紫鹃心想,更为讽刺的是,贾母去世的时候,还没有这孙媳体面,更不用说被草席捆着葬了的凤姐等人了。
待到送殡那日,公侯郡王、王孙公子来的不胜枚举;家眷车辆,不下百余乘;更有那各色执事、陈设,一带摆了三四里远。
待送到铁槛寺后众僧接灵,另演佛事,重设香坛,待到晌午,来客也去了大半。贾珍带着几个至近亲戚,要等做过三日安灵道场才走。
凤姐嫌诸人要下榻铁槛寺,自个不方便,变要带着不肯家去的宝玉去水月庵。宝玉一听哪有不依的,还要拉上秦钟一块同去。
贾蓉在旁冷眼看着,笑着对宝玉说:“宝叔,可真不巧,我那边还有些我媳妇的旧物要处理,想着和小舅子一起去便宜些。”
宝玉听着只得依了,还想跟着贾蓉一同去。贾蓉哪里肯的,带着秦钟快步上车。
“姐夫,你带我来玄真观做什么,姐姐来过这里”秦钟下了马车后,看着眼前的观宇,有些不解地问道。
“自今日起,你便和我呆在这里,不准去别处,我已经和岳父说好了,还有,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去见宝叔!”
“姐夫,你这不是不讲理嘛,我要回去找父亲问问,我才不待在这里,我还要去上学呢!”秦钟说着便要上马车,想回去找宝玉。
贾蓉给身旁的小厮使了使眼色,两个小厮上来架着秦钟进去了,秦钟体弱,如何挣得脱,只得作罢。
“你回去和老爷说,就说我自媳妇走后,心里伤悲,想在玄真观内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就先不回府了。”
“是。”下人领命之后便又回了铁槛寺,向贾珍说明情况。贾珍听后半晌没有说话,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